对此春日酒,高堂乐未央。
客从州城来,怀牒促我装。
问客今何为,求贤寘周行。
麾觞忽叹息,我岂时所良。
少小适情真,穷栖恋闲荒。
譬彼蓬下鹪,敢怀云中翔。
岐路今已多,素丝乌可常。
念之不成欢,展转中怀伤。

【注释】

二月八日对酒:此指王维《送元二使安西》诗:“渭城朝雨浥轻尘,客舍青青柳色新。劝君更尽一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。” 二月八日:即农历正月十五日元宵节。

对此春日酒:面对这春天的酒杯。

高堂乐未央:高堂,高大的殿堂。指官署。乐未央,欢乐无边。

客从州城来,怀牒促我装:州城,指所在州的州治。催征召,催促准备行装。

问客今何为,求贤寘周行:置(zhì)贤才于全国范围。求贤置能,选拔贤才。

麾觞忽叹息,我岂时所良:举起酒杯忽然叹息,难道我是时代所需要的人才吗?麾觞:挥手敬酒。麾,挥动。

少小适情真,穷栖恋闲荒:小时候性情爱好自然。穷居,贫困地居住在某处。

譬彼蓬下鹪(jiāo),敢怀云中翔:好比那在屋檐下的小鸟,怎能怀念云中的飞翔呢?比喻不能像小鸟那样自由自在地生活。鹪鹏(jiāo péng),小鸟,比喻地位卑下的人。

岐路今已多,素丝乌可常;念之不成欢,展转中怀伤:歧路,岔道。指仕途。素丝,白色的丝线。喻指白头到老。乌可常,怎么可以经常呢?念之不成欢,想到这些,内心不高兴,悲伤。

【赏析】

这是一首送别诗。诗人王维送友人赴任,友人即将离别。诗写送别之情,写得委婉含蓄,情深意长。

开头“二月八日对酒”,点明时间,说明是新春佳节,也是送别的时节。“对此春日酒”,面对这春天的酒杯,举杯相庆,畅饮美酒,心情十分高兴。但是诗人很快又感到了离别的痛苦和惆怅。“高堂乐未央”,意思是说宴会结束之后,主人还在那里欢歌跳舞,宴饮不止。言下之意就是送别之时,自己还要留连不归。“乐未央”三字用得好,写出主人的喜悦,而诗人则被冷落在外,心中充满了惆怅。“客从州城来,怀牒促我装”两句承上启下,写友人的到来。友人来到州城,拿着公文催请他赶快出发去任职。“怀牒促我装”,是说他催着要动身去上任,而自己却还留在这里。这两句把送别的场面渲染得更加热闹。“问客今何为”,接下去写朋友发问,问他这次来有什么事?“求贤寘周行”,意思是说这次他来的目的是要推荐人才,把他们安排到适当的岗位。“寘”同“置”、“择”。这里的意思是说,你这次来不是来和我作别吗?而是来推荐贤能的人才,让他们担任官职的。“麾觞忽叹息”,意思是说友人举起酒杯忽然叹息一声,表示惋惜之情。“我岂时所良”,意思是说我自己哪里会是时代所需的贤才呢?“我岂时所良”,这一句是说反话。作者说自己并不是什么贤人良士,只是偶然碰上了这样一个机会而已。“少小适情真,穷居恋闲荒。”这两句承上启下,写自己的处境和心情。“少小”两句承上句说少年时期就热爱自然、隐居山林的生活,但如今却要离开家乡去追求功名事业了。“穷居”“闲荒”,与“高堂乐未央”正好相反,表现出诗人内心的矛盾和不安。“譬彼蓬下鹪”,“敢怀云中翔”,这两句是说:就像那栖息在屋檐下的小鸟,怎么能向往在天上飞翔呢?比喻不能像小鸟那样自由自在地生活。“岐路今已多”,意思是说道路已经很多条了,不必再走一条小路了。“素丝乌可常”,意思是说白头到老是不可能的,怎么能白吃白用呢?“念之不成欢,展转中怀伤”,是说想这样下去,就会心烦意乱,忧愁伤感了。“展转中怀伤”,是说辗转反侧,心中忧伤。

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对朋友的深厚友情和对他的依依惜别之情,也流露了自己对仕途坎坷的感慨和无奈之情。全诗以送别为主,感情真挚感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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