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引败军奔平原，尚收兵还。袁谭与郭图再议进兵，令岑璧为将，领兵前来。尚自引兵出冀州。两阵对圆，旗鼓相望。璧出骂阵；尚欲自战，大将吕旷，拍马舞刀，来战岑璧。二将战无数合，旷斩岑璧于马下。谭兵又败，再奔平原。审配劝尚进兵，追至平原。谭抵挡不住，退入平原，坚守不出。尚三面围城攻打。谭与郭图计议。图曰：“今城中粮少，彼军方锐，势不相敌。愚意可遣人投降曹操，使操将兵攻冀州，尚必还救。将军引兵夹击之，尚可擒矣。若操击破尚军，我因而敛其军实以拒操。操军远来，粮食不继，必自退去。我可以仍据冀州，以图进取也。”谭从其言，问曰：“何人可为使？”图曰：“辛评之弟辛毗，字佐治，见为平原令。此人乃能言之士，可命为使。”谭即召辛毗，毗欣然而至。谭修书付毗，使三千军送毗出境。毗星夜赍书往见曹操，时操屯军西平伐刘表，表遣玄德引兵为前部以迎之。未及交锋，辛毗到操寨。见操礼毕，操问其来意，毗具言袁谭相求之意，呈上书信。操看书毕，留辛毗于寨中，聚文武计议。程昱曰：“袁谭被袁尚攻击太急，不得已而来降，不可准信。”吕虔、满宠亦曰：“丞相既引兵至此，安可复舍表而助谭？”荀攸曰：“三公之言未善。以愚意度之：天下方有事，而刘表坐保江、汉之间，不敢展足，其无四方之志可知矣。袁氏据四州之地，带甲数十万，若二子和睦，共守成业，天下事未可知也；今乘其兄弟相攻，势穷而投我，我提兵先除袁尚，后观其变，并灭袁谭，天下定矣。此机会不可失也。”操大喜，便邀辛毗饮酒，谓之曰：“袁谭之降，真耶诈耶？袁尚之兵，果可必胜耶？”毗对曰：“明公勿问真与诈也，只论其势可耳。袁氏连年丧败，兵革疲于外，谋臣诛于内；兄弟谗隙，国分为二；加之饥馑并臻，天灾人困：无问智愚，皆知土崩瓦解，此乃天灭袁氏之时也。今明公提兵攻邺，袁尚不还救，则失巢穴；若还救，则谭踵袭其后。以明公之威，击疲惫之众，如迅风之扫秋叶也。不此之图，而伐荆州；荆州丰乐之地，国和民顺，未可摇动。况四方之患，莫大于河北；河北既平，则霸业成矣。愿明公详之。”操大喜曰：“恨与辛佐治相见之晚也！”即日督军还取冀州。玄德恐操有谋，不跟追袭，引兵自回荆州。
【诗句】
谭引败军奔平原，尚收兵还。袁谭与郭图再议进兵，令岑璧为将，领兵前来。尚自引兵出冀州。两阵对圆，旗鼓相望。璧出骂阵；尚欲自战，大将吕旷，拍马舞刀，来战岑璧。二将战无数合，旷斩岑璧于马下。谭兵又败，再奔平原。审配劝尚进兵，追至平原。谭抵挡不住，退入平原，坚守不出。尚三面围城攻打。潭与郭图计议。图曰：“今城中粮少，彼军方锐，势不相敌。愚意可遣人投降曹操，使操将兵攻冀州，尚必还救。将军引兵夹击之，尚可擒矣。若操击破尚军，我因而敛其军实以拒操。操军远来，粮食不继，必自退去。我们可以仍据冀州，以图进取也。”谭从其言，问曰：“何人可为使？”图曰：“辛评之弟辛毗，字佐治，见为平原令。此人乃能言之士，可命为使。”谭即召辛毗，毗欣然而至。谭修书付毗，使三千军送毗出境。毗星夜赍书往见曹操，时操屯军西平伐刘表，表遣玄德引兵为前部以迎之。未及交锋，辛毗到操寨。见操礼毕，操问其来意，毗具言袁谭相求之意，呈上书信。操看书毕，留辛毗于寨中，聚文武计议。程昱曰：“袁谭被袁尚攻击太急，不得已而来降，不可准信。”吕虔、满宠亦曰：“丞相既引兵至此，安可复舍表而助谭？”荀攸曰：“三公之言未善。以愚意度之：天下方有事，而刘表坐保江、汉之间，不敢展足，其无四方之志可知矣。袁氏据四州之地，带甲数十万，若二子和睦，共守成业，天下事未可知也；今乘其兄弟相攻，势穷而投我，我提兵先除袁尚，后观其变，并灭袁谭，天下定矣。此机会不可失也。”操大喜，便邀辛毗饮酒，谓之曰：“袁谭之降，真耶诈耶？袁尚之兵，果可必胜耶？”毗对曰：“明公勿问真与诈也，只论其势可耳。袁氏连年丧败，兵革疲于外，谋臣诛于内；兄弟谗隙，国分为二；加之饥馑并臻，天灾人困：无问智愚，皆知土崩瓦解，此乃天灭袁氏之时也。今明公提兵攻邺，袁尚不还救，则失巢穴；若还救，则谭踵袭其后。以明公之威，击疲惫之众，如迅风之扫秋叶也。不此之图，而伐荆州；荆州丰乐之地，国和民顺，未可摇动。况四方之患，莫大于河北；河北既平，则霸业成矣。愿明公详之。”操大喜曰：“恨与辛佐治相见之晚也！”即日督军还取冀州。玄德恐操有谋，不跟追袭，引兵自回荆州。
【译文】
袁谭率领残败的军队逃往平原，袁尚收集兵力返回。袁谭和郭图再次策划进军策略，命令岑璧担任将领，率领军队前进。袁尚亲自率军离开冀州。两军在阵前对峙，旗帜和战鼓相互对峙。岑璧出战挑战，袁尚还想亲自作战，大将吕旷挥舞大刀前来迎战岑璧。两位将领交战多次，吕旷在战斗中杀死了岑璧。袁谭的部队又一次失败，他们再次逃向平原。审配劝说袁尚继续进攻，追击到平原。袁谭抵挡不住，撤回平原固守，不再出战。袁尚从三面围攻城池。谭和郭图商讨对策。郭图说：“现在城中粮草不足，对方军队士气高涨，我们难以取胜。我的建议是派人投降曹操，让曹操带领军队进攻冀州，袁尚回来救援时，我们就趁机夹击他，可以生擒袁尚。如果曹操打败了袁尚的军队，我们就可以收拢敌军的战利品抵抗曹操。曹操的军队长途跋涉来到这里，粮草供应不上，一定会撤退。我们可以继续占据冀州，进一步图谋发展。”谭听从了他的建议，询问谁可以作为使者。郭图推荐说：“辛评的弟弟辛毗，字佐治。他现在担任平原县的县长。辛毗是一位能够直言进谏的官员，可以让他在平原县传达信件。”谭于是召见辛毗，辛毗高兴地来到。谭将一封书信交给辛毗，让三千名士卒护送辛毗出发。辛毗连夜带着书信去见曹操。当时曹操驻扎在西平郡讨伐刘表，刘表派遣刘备带领军队作为前锋来迎接曹操。双方尚未交战，辛毗到达曹操的营地。拜见曹操后，辛毗汇报了袁谭求降的意图，并将书信呈给曹操。曹操读完书信后留下辛毗在军营里，集合文官武将商议此事。程昱说：“袁谭受到袁尚的攻击太急迫，不得已才来投降，不能相信他的话。”吕虔和满宠也说：“丞相您已经带领军队来到这里，怎么能放弃刘表反而帮助袁谭呢？”荀攸说：“三位大人的看法没有错，只是我认为形势是这样的：天下正在有大事发生的时候，而刘表却坐拥长江、汉水之间的安全地带，不敢有所行动。他的野心是可以知道的。袁氏占有四个州的土地，拥有几十万军队。如果他们两个兄弟和睦相处，共同守护他们的基业，那么天下的事情就难以预料了；现在他们兄弟互相攻击，形势危急而归降我们。我们首先除掉袁尚，然后观察变化，一并消灭袁谭，天下就可以平定了。这个机会不可以失去。”曹操非常高兴，便邀请辛毗共饮一杯美酒，对他说：“袁谭的投降是真心的吗？袁尚的兵马真的可以轻易战胜吗？”辛毗回答说：“明公不要追问真假了，只需看形势即可。袁氏连续几年遭受败仗，士兵在外面疲惫不堪，谋臣在国内被杀；兄弟之间有谗言和猜忌，国家分成了两部分；再加上饥荒接踵而至，天灾和人祸同时降临：不论智慧或愚蠢的人都知道国家即将土崩瓦解。这就是天要灭亡袁氏的时刻。现在明公率领军队攻打邺城，袁尚不回救，那么就失去了根据地；如果他回救，那么袁谭就会尾随其后。凭借您的威望，攻击疲惫不堪的敌军，就像秋风扫除秋叶一样容易。如果不这样考虑而是去讨伐荆州；荆州是一个富饶安乐的地方，国泰民安，还没有能动摇它的基础。况且四方的大患之中，没有什么比得上河北地区的危机；河北既然平定，那么统一全国的事业就可以完成了。希望明公认真考虑这个问题。”曹操听了非常高兴地说：“恨我没有早些见到辛佐治啊！”当天便督军回到冀州。刘备担心曹操有其他打算，没有跟随追击，自己返回荆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