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微明，黑云罩地，东南风尚不息。忽然大雨倾盆，湿透衣甲。操与军士冒雨而行，诸军皆有饥色。操令军士往村落中劫掠粮食，寻觅火种。方欲造饭，后面一军赶到。操心甚慌。原来却是李典、许褚保护着众谋士来到，操大喜，令军马且行，问：“前面是那里地面？”人报：“一边是南彝陵大路，一边是北彝陵山路。”操问：“那里投南郡江陵去近？”军士禀曰：“取北彝陵过葫芦口去最便。”操教走北彝陵。行至葫芦口，军皆饥馁，行走不上，马亦困乏，多有倒于路者。操教前面暂歇。马上有带得锣锅的，也有村中掠得粮米的，便就山边拣干处埋锅造饭，割马肉烧吃。尽皆脱去湿衣，于风头吹晒；马皆摘鞍野放，咽咬草根。操坐于疏林之下，仰面大笑。众官问曰：“适来丞相笑周瑜、诸葛亮，引惹出赵子龙来，又折了许多人马。如今为何又笑？”操曰：“吾笑诸葛亮、周瑜毕竟智谋不足。若是我用兵时，就这个去处，也埋伏一彪军马，以逸待劳；我等纵然脱得性命，也不免重伤矣。彼见不到此，我是以笑之。”正说间，前军后军一齐发喊、操大惊，弃甲上马。众军多有不及收马者。早见四下火烟布合，山口一军摆开，为首乃燕人张翼德，横矛立马，大叫：“操贼走那里去！”诸军众将见了张飞，尽皆胆寒。许褚骑无鞍马来战张飞。张辽、徐晃二将，纵马也来夹攻。两边军马混战做一团。操先拨马走脱，诸将各自脱身。张飞从后赶来。操迤逦奔逃，追兵渐远，回顾众将多已带伤。
译文
天色微明，黑云笼罩大地，东南风不断吹拂。忽然间大雨倾盆而下，将士兵的盔甲都淋湿了。曹操与士兵们冒雨前行，见到许多军队面带饥色。曹操命令士兵们去村落中劫掠粮食和寻找火种。正在此时，后面赶来了一支队伍，原来是李典和许褚保护着众谋士赶到，让曹操非常高兴，命令军队继续前进，并询问：“前面是什么地方？”有人报告说：“一边是南彝陵大路，另一边是北彝陵山路。”曹操询问：“哪里离南郡江陵最近？”军士回答：“取北彝陵过去葫芦口最方便。”于是曹操决定走北彝陵路线。
当军队走到葫芦口时，士兵们都因饥饿而疲惫不堪，马也累得动弹不得，许多人倒在地上。曹操命令队伍暂时停下来休息。有的带了锣锅，有些是从村里掠夺来的粮食，就在山边挖坑埋锅煮饭，把马肉烤来吃。所有人都脱去了湿透了的衣服，在风中晾干，马也都摘掉了鞍子放在路边吃草。曹操坐在疏林下，仰面大笑。众人问道：“刚才丞相笑话周瑜、诸葛亮引赵子龙出来，导致损失了很多兵马。现在为何又笑了呢？”曹操回答说：“我笑的是诸葛亮、周瑜毕竟智谋不足。如果用兵之时，我就在这里埋伏一队人马，以逸待劳；即使我们能够逃脱性命，也难免受到重伤。他们看不到这些情况，所以我才笑他们。”正在说话间，前军和后军同时发出喊声，曹操大惊，急忙丢弃武器上马逃走。很多士兵都没有来得及收好马匹。突然之间四周都是火烟，山口的军队摆开阵势，为首的正是燕人张翼德，横矛立马，高呼：“操贼往哪儿逃！”所有看见张飞的人都吓得胆颤。许褚骑无鞍马前来迎战张飞。张辽、徐晃二将也纵马前来夹攻。双方混战在一起。曹操率先拨马逃跑，其他将士也各自脱身逃离。张飞从后面紧追不舍。曹操一路狂奔，但逐渐发现追兵渐渐远离，回头一看，众多将领都已经受伤。
注释
- 天色微明：早晨刚开始出现阳光。
- 黑云罩地：天空乌云密布。
- 东南风尚不息：东南方向的风一直在吹。
- 大雨倾盆：大雨如同倒下来一样。
- 操与军士冒雨而行：曹操和他的士兵冒着大雨行进。
- 诸军皆有饥色：所有的军队都显得非常饥饿。
- 操令军士往村落中劫掠粮食：曹操命令士兵前往村庄里抢掠食物。
- 方欲造饭：正准备做饭。
- 尽皆脱去湿衣，于风头吹晒：所有人都脱掉潮湿的衣服，在风中晾干。
- 马皆困乏：马也都很累，没有力气了。
- 操坐于疏林之下：曹操坐在树林中。
- 仰面大笑：曹操仰起脸大笑。
- 诸官问曰：众官员问道。
- 适来丞相笑周瑜、诸葛亮：刚才曹操嘲笑周瑜、诸葛亮。
- 引惹出赵子龙来：因此引发了赵子龙的到来。
- 多有不及收马者：很多人来不及收拾马匹。
- 早见四下火烟布合：很快看到四周都是火烟。
- 为首乃燕人张翼德：领头的是一个姓张的勇士，名叫张翼德。
- 横矛立马：持矛立马，形容勇猛的样子。
- 大叫：高声呼喊。
- 尽皆胆寒：所有的人都感到恐惧。
- 许褚骑无鞍马来战张飞：许褚骑着没有鞍子的马来与张飞交战。
- 两将纵马也来夹攻：两位将领也策马前来夹击。
- 两边军马混战做一团：双方军队混战成一片。
- 操先拨马走脱：曹操首先拔脚逃跑。
- 诸将各自脱身：各将领各自逃生。
- 操迤逦奔逃：曹操一路狂奔。
- 追兵渐远：追击的士兵们逐渐远离曹操。
- 回顾众将多已带伤：回头看，发现许多将领都受了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