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槛藏花,虚帘伫月,梧桐凤栖修干。丹青传妙笔,定曾识、吹箫佳伴。词流徵遍。看浅拂朱丝,争题黄绢。春将半。偶教乘兴,细吟闲玩。
几见。垂老姜郎,有暗香疏萼,小红低按。箧扃元自好,恨谁把、并刀偷剪。凄迷魂断。似美妾难归,连城休换。重来看。待钩新稿,碧双栖畔。

【注释】

翠楼吟:即《西江月·翠楼吟》词,是柳永的一首词。

曲槛藏花:曲栏上栽着花儿,栏杆内藏着花朵。

虚帘伫月:虚掩的窗帘伫立在月光下。

梧桐凤栖修干:凤凰栖息在高高的梧桐树上。“修”指高。

丹青传妙笔:丹青指的是绘画用的颜料,传说中能传神写貌的画家用丹青作画。

定曾识、吹箫佳伴:一定曾经认识过吹奏箫管的美人。

词流徵遍:词声流畅宛转。

看浅拂朱丝,争题黄绢:看那些轻轻地拂动朱丝,争相题诗于黄色的绢帛之上。

春将半:春天已经过去一半了。

偶教乘兴,细吟闲玩:偶然教人乘兴,慢慢地吟诵欣赏。

几见:几次见过。

垂老姜郎:年老的姜郎,这里借代自己,自谦年纪老了。

有暗香疏萼,小红低按:有淡淡的香气和稀疏的花蕊,小小红梅低垂着枝条。

箧(qiè)扃元自好:关锁的箱子里本来就很珍贵。

恨谁把、并刀偷剪:《史记·刺客列传》载:“荆轲受燕国之遇,有所厚赂,以献督亢之地图……遂拔剑而击轲,断其首。”后因以“并刀”比喻利剑。

凄迷魂断:凄迷迷地使人魂魄也为之断了。

似美妾难归,连城休换:好似美丽的女子难以归来,用千金也买不到她。

重来看:再次欣赏。

待钩新稿,碧双栖畔:等新作的诗句完成以后,再把它们挂在绿荫的旁边。

【赏析】

此词咏物抒怀之作,上片先点出所咏之物,然后描绘其形象;下片则抒发自己的感慨,最后以景结情。全词意境清丽,婉转柔美,语言工巧,富有情致,是柳七派风格的代表作。

词的上片起句“曲槛藏花,虚帘伫月”,点明所咏之物为一盆盛开的牡丹。“曲槛”,指曲折的栏杆。“虚帘”,指轻纱或纸帐之类,用以遮挡光线的。“凤栖”,指凤凰停歇。此处以花喻人,暗寓主人的身份高贵。接着,“丹青传妙笔”,丹青指的是绘画用的颜料,传说中能传神写貌的画家用丹青作画。这一句说,牡丹花的美丽动人,就像一位擅长丹青的神笔高手那样传神,令人赞叹不已。“定曾识、吹箫佳伴”,意思是说,这位丹青妙手一定曾经认识过吹奏箫管的美人吧?这里化用了《楚辞·招隐士》中的典故:“余不忍为此态也,愿寄言夫君,羌中自有玉人来,余肯视风泉乎?”

上片四句,先写牡丹花的美艳与神韵,然后通过“定曾识”和“吹箫佳伴”,引出下文对那位吹箫佳人的怀念之情。“词流徵遍”以下六句,写牡丹花在春天开放之后,被人们赏玩品评的情景。“看浅拂朱丝”二句,意思是说,那些细细地拂动的牡丹花,都竞相题诗于绿色的丝绢之上。“春将半”三句,意思是说,春光将尽,时令已到晚夏。这时,人们又常常喜欢去观赏牡丹花。“偶教乘兴”,意思是说,偶尔教人乘兴赏花;“细吟闲玩”,意思是说,慢慢地吟诵欣赏。“几见”两句,意思是说,我见过好几次了,那垂老的牡丹花主人也曾留下过一些痕迹。“垂老姜郎”是说自己,“有暗香疏萼”则是说主人家的牡丹花。“小红低按”三句,意思是说,主人家里的小红花也像主人一样显得有些老态了,而且那红色的花瓣也稀疏起来了,像是主人年岁大了一样。“箱扃元自好”,意思是说,那箱子里本来就很珍贵。“恨谁把、并刀偷剪”,是说,可惜有人偷走了那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来剪断了牡丹的枝条,使这些珍贵的牡丹不能自由自在地生长。

下片开头三句,意思说,牡丹花虽然美丽动人,但毕竟还是难逃凋谢的命运;即使它暂时没有凋落,也难免被人摘取。“似美妾难归”两句,意思是说,即使是这样高贵美丽的牡丹花,也很难被买回去作为礼物送给心爱的人。“重来看”三句,意思是说,等到我新作的诗句完成了以后,就把它们挂到绿荫旁边去欣赏一番吧!

这首词咏物而不直书其事,而是托物寓意,借牡丹的盛衰来抒发作者对人生无常、富贵易逝、青春难驻之感。全词意境清丽,婉转柔美,语言工巧,富有情致,是柳七派风格的代表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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