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立时密约怨郎迟,亭亭傍花阴。指苔边弓印,凤钗溜也,故遣侬寻。满地月华如水,冰透凤鞋心。更一双罗袜,凉露偷侵。
扶住身裁一搦,怕尖风刬地,婢力难任。更瞒他鹦鹉,行人绿杨深。似当时隔帘初见,悄无人深院正听琴。也曾由中门映处,拾得斜簪。
【注释】
1 八声甘州:词牌名。
2 连句再赋:用“连”“再”二字连为“连再”,是说重新赋诗。六忆来:指《六忆》中的六首词,都是作者怀念一位女子的。
3 亭亭:高耸的样子。花阴:花影。
4 苔边:长有青苔的地方。
5 月华:月光。水:形容月光明亮。也:表修饰。
6 凉露:清凉的露水。偷侵:悄悄地侵袭。
7 扶住身:扶着身体。一搦(nuò):身材纤细。一说一握的意思。
8 怕尖风:怕被风吹动。刬地:突然地。
9 瞒他:骗过别人。鹦鹉:这里指鹦鹉洲。
10 行人绿杨深:行人走的地方,绿杨密布。
【赏析】
这首词是作者怀念一位女子的。词中写她立时与自己秘密约期,在花阴下相会的情景,以及后来的离别,都写得缠绵悱恻,哀婉动人。
上阕写初见和约期。开头二句说,当时她们在花阴下初次见面,彼此都感到惊奇,觉得对方亭亭玉立,非常可爱。接着写他们互相投以含情的目光,然后手拉着手约定了约会的时间。“指”字用得好,表明这是一次偶然相遇。“指”字又暗示了他们的恋情是在暗中萌生的。“凤钗溜也”四句写他们约定的约会地点。“凤钗”指的是女子头上插着金钗,因为古代妇女多用金钗作装饰品,所以这一句的意思是“女子头上插着金钗”。金钗在微风中轻轻滑落,因此“溜也”即“溜了下来”。这样写既形象逼真,又含蓄蕴藉,使读者产生联想。最后两句是描写女子约好后离去的情景。她轻手轻脚地上路了,只留下满地的脚印、月光下的倒影。而那冰凉的鞋底,则象征着女子的柔情似水,温柔体贴;同时,还暗喻着她自己的娇弱多病。
下阕写分别时的依恋之情。开头三句写分别时的情形。“扶住”二字写出男子对女子的深情厚意,表现出男子对她十分怜爱,不忍心让她受到一点委屈。“怕尖风”四句写女子临别时的心情。“尖风”是指狂风。“悄无人”指没有其他人在场。“深院正”即正坐在院子里,“听琴”指弹琴。这一句意思是说,她正在幽静雅致的庭院里弹奏着优美的乐曲。“也曾由中门映处,拾得斜簪”,是说她也曾在门前经过,看到自己丢在地上的斜插在簪子里的头发丝,便把它捡起来珍藏起来。
此词语言优美,意境深远。词中把一个女子的形象写得栩栩如生,令人难忘。全诗情感细腻真挚,构思巧妙精巧,堪称佳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