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人知我在,枉尺素、自菰芦。想秋锦堂中,萧然四壁,鹤径亲锄。蘧庐。不堪回首,望青山一发泪痕枯。九日龙番叶落,三秋葛镜霜铺。归欤。
迢递岁华徂。眇眇正愁予。想梦觉沉吟,鸟名脱佛,鱼唤娵隅。南湖。先生健否,正长安冰雪上鬑须。辛苦冯唐老矣,烟波垂钓何如。
【注】:1. 枉尺素:用竹简写信。2. 菰芦:水边的一种植物。3. 蘧庐:简陋的茅屋。4. 九日龙番叶落:指重阳节时,树叶已落。5. 三秋葛镜霜铺:指深秋天气寒冷。6. 南湖先生:指张孝祥的老师胡仲仁,字叔舆。7. 冯唐老矣:汉文帝时,冯唐自请入朝为郎,文帝问:“君何以自处?”唐答道:“臣尚年少,侍奉陛下左右。”文帝说:“我听说贾生(贾谊)年纪轻轻便有志于建功立业,现在你年事已高,如何能实现呢?”8. “烟波垂钓何如”句:意谓隐居生活与做官相比如何?9. 南湖先生健否:问候胡仲仁老师身体健康否。
【赏析】:
这是一首送别诗。武曾即张孝祥的朋友、门人胡仲仁,字叔舆(一作叔愚),号南湖居士。张孝祥早年曾拜胡仲仁为师,此诗当写于宋孝宗淳熙二年(公元1175年)。
首句“故人知我在”,点明送别的对象是朋友和门人。以下四句,写对朋友的思念之情。“想秋锦堂中”,想望朋友居住的地方,锦堂就是华丽的堂屋。“萧然四壁”,形容友人居处贫而简朴。“鹤径亲锄”,写自己到友人居处去看望他的情景。诗人想象着自己在友人居所的门前小路上步行的样子。
五、六两句,写诗人在朋友家所见的凄凉景象。“蘧庐”,简陋的茅屋。“不堪回首”,指不能忍受那种凄凉。“望青山一发泪痕枯”,是说自己看到青山而流泪,泪水干涸后在脸上留下了痕迹。这既表现了诗人对友人的同情,也透露出他对现实的不满。
七、八两句,写诗人对友人的慰问和劝勉。“九日龙番叶落,三秋葛镜霜铺”,是说重阳时节,树叶已落,天气转寒(“龙番”代指南岳,“葛镜”代指南湖)。“归欤”,即“归来吧”,“归欤”是“归来吧”的古汉语感叹词,表示反诘的意思。诗人以“归欤”来表示他对现实生活的不满,希望友人不要只顾自己的安逸,而要关心国家大事。
最后三句,写诗人对友人的安慰和勉励。“迢递岁华徂”,意思是时光流逝很快。“眇眇正愁予”,指诗人自己也感到忧愁。“梦觉沉吟”,梦中也感到愁闷,醒来之后还沉吟不已(“鸟名脱佛”一句可能是用典,但意思并不十分明显)。“鸟名脱佛”,即指做梦时梦见鸟儿脱离了自己的束缚,飞向天空。“鱼唤娵隅”,即指梦见鱼儿呼唤同伴,一起游向水涯。“娵隅”,同“隅”。这里指水边的角落。这句的意思是说梦到了与鱼群一起游玩的情景。
九、十两句,写诗人对友人的慰勉。“南湖先生健否”,即问候胡仲仁老师身体是否健康。“长安冰雪上鬑须”,意谓长安(今西安)一带的冰雪很冷,您应该多穿些衣服保暖。
全诗从写送别写到对友人的慰问,层层推进。前六句写对友人的思念,后六句写对友人的勉励,中间过渡得很自然。特别是“归欤”、“梦觉”、“遥寄”等词语的使用,很有韵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