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院愁多，莲街梦短，朦胧又到天明。乍启愁眸，炉香犹带余馨。满窗红日啼檐鹊，听声声、只报春晴。感飘零。一叶扁舟，万念皆冰。
离怀欲说偏难尽，但黯然无语，脉脉含情。甫发行装，愁添眉角云生。沿堤柳色随风舞，最怪他、惯送征程。暮天青。何处琼山，仙阙珑玲。
【注释】
季春：指农历三月，即春季。舟次咏别：在船中作诗以表达离别之情。桃院：桃花盛开的园林。愁多：心中忧愁太多。莲街：荷花盛开的街路。天明：天亮时。乍启：突然睁开。余馨：残留的香气。啼檐鹊：喜鹊啼叫。只报春晴：只报春天晴朗的消息。飘零：指漂泊无定、离散流落。扁舟：小船。离怀：别离的思绪和情怀。欲说：想说的话。偏难尽：难以尽述。黯然：神情沮丧。脉脉：含情的样子。甫发行装：刚一离开家乡。愁添眉角云生：忧愁增加了眉头上愁云。惯送征程：经常是送你到征途上。琼山：指仙山上的琼花，泛指仙境。仙阙：指仙宫。珑玲：玲珑美好的样子，这里指神仙宫殿。
【赏析】
此词写于作者赴杭州扫墓途中，舟中抒写了自己离别故乡的忧伤和对故乡亲人的思念之情。全词语言清新流畅，意境优美，感情真挚深沉，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。
上片写行舟所见，渲染了离别之愁。起两句，点明地点是“桃院”，时间是“天明”。“桃院”是词人故居，“天明”则暗示了此行是去往他乡。接下来三句，写船中所见，突出了“愁多”。炉香犹带余馨，说明船已驶得很慢，而词人却仍沉浸在对故乡亲人的怀念之中。红日高照，檐上喜鹊欢快地叽喳着，仿佛在报告春天的美好消息。然而词人心绪纷乱，听来只是一声声啼鸣而已。“感飘零”二句，写词人的感慨与心情。词人说：“我这一片叶子般的小船啊，承载着我万般愁思和哀怨。”
下片写离愁别绪，抒发了依依不舍的心情。“离怀欲说偏难尽”，“离怀”指词人即将离去时的离愁；“偏难尽”则表示这种离愁很难完全表达出来。接下来四句，写词人面对即将离去的家乡，内心十分痛苦悲伤。他本想把自己的离愁说个够，但无奈只能把满腹的悲愁化为无言的叹息和眼神交流。“甫发行装”，指刚刚离开家门。接着又补一句：“愁添眉角云生。”这句意思是说，离别之后，词人更加愁苦，以致双眉上布满愁云。结尾两句写词人在船上眺望前方，看到沿途柳树随风摇曳，不禁感叹道：柳树最怪僻了，总是在送你到远行的征途上。“暮天青”三句，描写旅途中的景物，暗寓着词人对家乡的深情眷恋。最后两句说：“何处琼山？”这是词人想象中的神仙之地，也隐喻着他心中的故乡；“仙阙珑玲”，则是他心目中理想的故乡景象。“琼山”“仙阙”都是仙境的代名词，用在这里有双重含义：一是表明作者渴望能像那美丽的仙子一样生活在仙境中；二是表达了他对故乡的无限眷恋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