惯欲浮湘杯自渡。乍惊他、数鸥飞去。波纹既软，汀烟又滑，定黏身不住。白昼念清凉，匹如散、满头花雨。娥皇梦短，灵均怨长，都不是、悟禅处。
水气香，江味苦，一枝芦，料应踏误。攀扶未起，隔洲笑倒，有渔娘菱女。浸湿赵州衫，七斤重、今添多许。摩尼润了，炉薰漫烬，旃檀半炷。
【注释】
雁公：指屈原。湘江：湖南的一条河。堕湘江水中淋漓大笑索予词纪之：屈原投汨罗江而死，后人常以“堕”代“投”。潇湘：湖南一带的别称，因湘江流经湖南而得名。雁公堕湘江水中淋漓大笑：相传屈原在投江时，有一只神鸟下到江中，用翅膀拨开水波，使船得以靠岸，并把衣服扔向江中，说：“这是君的衣裳。”人们就把这种神鸟称为“雁”。雁公即指屈原。《楚辞·渔父》中有“举世皆浊我独清，众人皆醉我独醒”之语，这里借喻屈原。淋漓：形容酒喝得痛快淋漓，也形容眼泪流得痛快淋漓。索予词纪之：屈原投江后，有人将他的《离骚》中的一些句子写在水中，以便后人记念他。纪，记载。
水气香：指水中弥漫着清香。江味苦：指江水中的味道是苦的。一枝芦，料应踏误：一支芦苇，想必被你踩倒了。料应，料想。踏误，踩错了。有渔娘菱女：《楚辞·渔父》中有“渔父莞尔而笑，鼓枻而去，乃歌曰：‘沧浪之水清兮，可以濯吾缨……”这里的渔父和菱女都是泛指。
赵州：唐人李涉自号赵州僧。七斤重：指赵州僧李涉穿的衲衣重七斤。今添多许：现在又增加了许多。摩尼润了，炉薰漫烬，旃檀半炷：摩尼，梵语Manjushri的译音，意为光明。薰，烧香。漫，充满。旃檀，檀香木，佛教供佛之用的香料。半炷：一炷香的一半。这里比喻禅宗。
【赏析】
这是一首记梦诗。作者梦见自己乘上一只小船，顺流而下。江面波纹柔软，两岸汀草青翠，烟雨蒙蒙。突然，一只大雁从空中飞过，它似乎在空中盘旋、翻腾，好像在对作者进行一番哲理性的对话。这时，作者想起了屈原投江殉国的故事，不禁感慨万分：“娥皇梦短，灵均怨长……都不是，悟禅处。”
全诗语言平易自然，意境清新隽永。首句“惯欲浮湘杯自渡”，点题，说明诗人要乘船渡过湘江。次句“乍惊他、数鸥飞去”，承上启下。“忽”、“惊”二字写出了诗人的心情变化。三、四句“波纹既软，汀烟又滑”，描绘了一幅美丽的湘江风景图。五、六句“定黏身不住”，形象地表现了诗人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受。“白昼念清凉，匹如散、满头花雨。”两句进一步写湘江风光，同时抒发了诗人的感慨：“娥皇梦短，灵均怨长，都不是、悟禅处。”这几句诗既是对屈原的赞美和哀悼，又表达了诗人对人生的感悟。
结尾两句“水气香，江味苦；一枝芦，料应踏误；攀扶未起，隔洲笑倒，有渔娘菱女；浸湿赵州衫，七斤重，今添多许；摩尼润了，炉薰漫烬，旃檀半炷。”描写了湘江两岸的美丽景色和渔民的生活情况。其中“摩尼润了，炉薰漫烬”一句更是妙不可言，让人联想到禅宗修行者静心修炼的场景。整首诗既描绘了湘江风光，又表达了诗人对人生的感悟，堪称佳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