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交冬杪,凭萧萧飒飒,似将秋作。
几阵飘来斜复整,乱扑小窗灯火。
风紧云凄,天低月黑,旅梦如何度。
听残宵柝,披衣还起愁坐。
见说故里兵戈,他乡鼙鼓,处处烽烟阻。
不定行踪萍泛水,琐尾吟成谁和。
老逼人来,饥驱儿去,只剩凄惶我。
仰天而叹,泪花和雨飞坠。
【注释】
百字令:词牌名。
寇氛:指金人侵扰中原。
交冬杪:过了冬至。
萧萧飒飒:风雨声。
斜复整:风斜斜地吹来,又斜斜地吹去。
乱扑:风吹雨打。
柝(tuò):古代夜间用来报更的木鱼声。
他乡:离家很远的地方。
烽烟:烽火,古时边境报警用烟火,所以称烽火。
萍泛水:像萍浮水面一样到处漂泊。
琐尾:象声词。
吟成谁和:谁和我唱和,作诗互相应和。
老逼人:迫使人老。
饥驱儿:迫使儿童饥饿。
仰天而叹:仰望天空长叹。
泪花:眼泪。
【赏析】
此词是作者在金兵入侵中原后,忧国忧民、悲愤填胸的抒情之作,表达了作者对国家和人民的深沉忧虑。
起句“百字令”为词牌名,“寇氛”,指金人侵略中原;“未靖”,没有平定。“雨窗闷坐,灯下填此”,意思是说,在这风雨之夜,我坐在雨中昏暗的窗下,借着灯光写此词,以表达自己的忧心忡忡,百感交集的情怀。“已交冬杪,凭萧萧飒飒,似将秋作。”这一句的意思是,已经过了寒冬腊月,天气寒冷,风雨交加,仿佛把秋天也给吹走了。“几阵飘来斜复整,乱扑小窗灯火。”这一句的意思是,一阵风从西北方向吹来,又一阵风从东南方向吹来,刮得窗户上的灯火摇曳不定。“风紧云凄,天低月黑,旅梦如何度?”这一句的意思是,风大、云低、月黑,我在外漂泊流浪,夜晚如何度过?“听残宵柝,披衣还起愁坐。”这一句的意思是,听到夜里的梆子声一响一停,我只好起床坐着愁思难解。“见说故里兵戈,他乡鼙鼓,处处烽烟阻。”这一句的意思是,听说家乡战乱不断,到处都是战事,阻隔了我的归路。“不定行踪萍泛水,琐尾吟成谁和?”这一句的意思是,我的行踪不定,就像浮萍在水中飘荡,我吟诗作乐,却无人和韵。“老逼人来,饥驱儿去,只剩凄惶我。”这一句的意思是,迫于年岁增长,不得不迫使家人为我担忧,使我无法安心;迫于饥饿,使子女被迫离乡背井而去,只剩下我一人独自承受着这种凄凉与惶恐。“仰天而叹,泪花和雨飞坠。”这一句的意思是,我仰天叹息,泪流满面,如同泪水随雨滴落下。
这首词上片描绘了作者因金人入侵而身处异地的苦闷心情;下片则抒发了作者对家乡的思念之情。全词感情真挚,语言质朴自然,意境苍茫沉郁,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