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籍令行,伯仲分明,逐一排连。问子孙何习,父兄何业,明经词赋,右具如前。最是中间,娶妻某氏,试问于妻何与焉。乡保举,那当著押,开口论钱。
祖宗立法于前。又何必更张万万千。算行关改会,限田放籴,生民凋瘵,膏血既朘。只有士心,仅存一脉,今又艰难最可怜。谁作俑,陈坚伯大,附势专权。
【注释】
①沁园春:词牌名。
②讥陈伯大御史:指对御史陈坚伯大的讽刺。陈坚伯大,字叔卿,号东湖,南宋人。曾任御史中丞、枢密使等职。
③士籍令行(lìng )
④伯仲分明:即辈分分明,指陈坚伯大是位高权重的官员。
⑤逐一排连:逐一排列其子孙和父兄的家世。
⑥问:询问。
⑦明经词赋:明经、词赋,都是科举考试的内容。
⑧最是中间,娶妻某氏,试问于妻何与焉:这是说,陈坚伯大便以自己有贤德的妻子为荣。但问他的妻子,又与此事有什么关系呢?
⑨乡保举:地方官保举。
⑩那当著押:那要被关押。著押,指被拘禁。
(11)算行关改会
(12)限田放籴:限制农民的土地使用权,放开粮食买卖市场。
(13)生民凋瘵:百姓生活贫苦。
(14)膏血既朘:膏血,比喻人民的膏血,即劳动所得的财富;朘,削减。
(15)只有士心,仅存一脉:只有士大夫阶层的心志,还存留一条血脉。指知识分子仍坚持正义,不肯同流合污。
(16)今又艰难最可怜:现在国家正处在艰难的时期,是最可同情的。
(17)谁作俑,陈坚伯大,附势专权:是谁创造了这种情况,让陈坚伯大这样依仗权势而专权。俑,这里指造成这种情形的人。
【赏析】
《沁园春·讥陈伯大御史》是一首咏史词。作者陈维崧,字季迪,号迦陵,浙江平湖人;出身于书香门第;他自幼聪敏过人,少年时已能写诗填词;青年时游幕四方,曾一度浪迹江南;后归居故乡,从事著述。此词作于康熙十九年(1680)。
上片首句“士籍令行,伯仲分明”,表明陈坚伯大在社会上的崇高地位。次句“一一排连”以下六句,描写其家族成员及其社会地位、家庭状况及个人品德,突出了主人公的威风凛凛、不可一世。
下片开头四句“算行关改会,限田放籴”,说明其家族成员不仅在政治上享有特权,而且在经济上也拥有特权地位。这两句也暗含着陈家对农民的盘剥和压榨。接着,“生民凋瘵,膏血既朘”,则更具体地揭示了其家族对社会和人民造成的灾难。最后两句“只有士心,仅存一脉”,点出作者所抨击的主要是其家族成员的恶劣行为;同时,也是对整个士大夫阶级的控诉。全词语言豪迈,气势磅礴,笔力遒劲有力,是一篇优秀的咏史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