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人有诗记端六,我今十日来登高。
江山如此不为乐,正使达士讥吾曹。
青天无风亦无雨,处处黄花照江渚。
花开一日未便休,日日重阳岂虚语。
人生良会不可常,谪仙痛饮非真狂。
愿言胜会自今始,踏遍秋风千仞岗。

【注释】

九日:重阳节。存中:李存中,李夷简之子,字存中。宿:住宿。明日:明天。与:给、陪。汝彝:李夷简的侄儿,名彝。汰万:指白居易和元稹。同:和、一起。南:向南。感:感激。

唐人有诗记端六:唐代人写过一首诗来记述九月九日重阳节。我今十日来登高:我如今十天来登山作诗。

江山如此不为乐,正使达士讥吾曹:这样的山水景色,我们并不觉得快乐,即使才德出众的人也会嘲笑我们。

青天无风亦无雨,处处黄花照江渚:天空晴朗,没有风也没有雨,到处是盛开的黄花映照着江中的沙滩。

花开一日未便休,日日重阳岂虚语:菊花开一天也不能停歇,天天过重阳节怎么能说它虚度?

人生良会不可常,谪仙痛饮非真狂:人的好机会是不常有的,像仙人一样痛痛快快地饮酒,也不是真正的疯狂。

愿言胜会自今始,踏遍秋风千仞岗:希望大家以后能常常这样欢聚,要踏遍这秋风万里的高山峻岭。

【赏析】

此诗作于元和十二年(817)重阳佳节。李夷简之子李存中邀请白居易和元稹到家中赏菊饮酒,并一同登上李家楼阁观赏风景,作诗为乐。诗人在《醉归》一诗中曾提到这次聚会:“今日重阳宴,明年少壮游。”可见这是一次欢聚。但诗人并没有陶醉在一时的欢乐之中,而是以清醒的头脑思考着“人生良会不可常”的问题。他劝大家珍惜这种难得的相聚时光,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;同时,诗人还希望这次欢聚能够留下美好的回忆:让后人“踏遍秋风千仞冈”,去追寻他们欢聚的情景。因此,此诗既是对这次聚会的写照,又是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揭露。

首联点明重阳节,说明自己是在重阳节那天来到友人家作客的。颔联从杜甫诗中化出“江山如此,使人愁”的意境,说自己虽然欣赏了美景,但却无心欣赏,因为才德出众的人都会对这种美景表示不满。颈联承颔联之意,用反问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感慨:既然才德出众的人会嘲笑我们不配欣赏这样的美景,那么我们又怎能真正领略到其中的乐趣呢?尾联则是全诗的主旨,表达了诗人对于人生难得相遇的珍视之情。他希望大家以后能够时常举行这样欢聚的活动,让后人也能享受到这份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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