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商山梦断,认鸾影,是耶非。倩粉镜传愁,黄絁忏恨,换却宫衣。凄迷。翠芜旧苑,问山名、鹦鹉几人知。画里云鬟罢整,乍疑蜡炬迎归。仙扉。
燕老又花飞。深坐泪双垂。纵繁华阅尽,沧桑家国,总怨蛾眉。芳期。暗怜逝水,甚香莲、还弄并头枝。料得归魂夜半,横塘烟月依依。
【注释】
早:早先、以前。
商山梦断:指商山四皓之游,因秦末汉初有四位著名隐士在商山隐居而得名。
认鸾影:指看见像鸾鸟一样的人影。
倩粉镜:倩即请的意思,粉即镜子,指请人照面。
黄絁(sī):黄绸。
蜡炬:用蜡做成的火炬,这里指蜡烛。
仙扉:神仙门户,指陈圆圆墓门。
燕老又花飞:指燕子老了,花儿又开过了。
横塘:横卧在水塘上的小土丘,此处借指陈圆圆墓地。
【赏析】
《木兰花慢》是一首题咏陈圆圆墓的小令,词人通过描写陈圆圆的生前身后事,抒发了亡国之君对陈圆圆的怀念之情。全篇构思巧妙,语言典雅含蓄,情感细腻深沉。
“早商山梦断”三句,由梦境转入现实,写自己梦中与梦中的陈圆圆相见的情景。“商山梦断”,意谓梦中的相见也如同商山上的仙境一样难以寻觅。“认鸾影”两句,写梦中所见陈圆圆的形象。“鸾影”,指鸾鸟飞翔时留下的影像;“倩粉镜”,意谓请来镜子让她看看自己的容颜。这两句的意思是说:梦中见到的陈圆圆好像一只鸾鸟一样美丽动人,但梦中的她却并不是陈圆圆本人。“换却宫衣”两句,写梦中见陈圆圆时的情形。“换却宫衣”,意为陈圆圆换了一身宫装,而自己却还是原来的布衣打扮。“凄迷”三句,写梦中所见陈圆圆的容貌和环境。“凄迷”,指模糊不明;“翠芜旧苑”,意谓陈园已荒芜,只留下一片荒凉景象;“问山名”,意为询问陈园的名字;“鹦鹉几人知”,意谓陈园的主人是谁,连鹦鹉都不知道;“画里云鬟罢整”句,意思是说,梦中陈圆圆头上的发髻已经整理好了,但醒来后却发现那只是一幅画中的人儿。“乍疑”两句,写梦醒后的疑惑心情。“乍疑”,意谓刚才怀疑,刚刚醒来;“蜡炬迎归”,意为蜡烛照亮着回家的路,仿佛是在迎接陈圆圆的归来。“仙扉”两句,写梦中所见陈圆圆墓地的情况。“仙扉”,意为神仙的大门;“燕老又花飞”,意谓年老的燕子又飞走了,春天里的花儿也又凋谢了。“深坐泪双垂”三句,写词人对陈圆圆的怀念之情。“深坐”,意为长时间地坐着;“泪双垂”,意谓泪水不停地流下来,双眼泪汪汪;“繁华”两句,意谓繁华落尽,沧桑家国,总是埋怨陈圆圆的美貌;“芳期”两句,意谓美好的时光过去了,现在只有独自面对陈园的残垣断壁;“甚香莲”三句,意谓陈圆圆还喜欢莲花,现在还在欣赏着并头莲的美丽。“料得”两句,意谓希望陈圆圆能在夜半时分回到自己身边;“横塘”两句,意谓想象中的陈圆圆在陈园墓地边的小土丘上徘徊,看着月光映照下的陈园墓地。
这首小令运用了虚实结合的手法,将梦中和现实中的所见所感融合在一起,写出了对亡国之君陈圆圆深切的怀念。全篇构思巧妙,情感细腻深沉,语言典雅含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