避世婵娟子,小住吴根,一度桑尘幻。瘗恨年徂,娥碑芬卷凄惋。仿北体书,拨钗痕画,没骨笔花惊换。湘栊远生香,更寄晶奁斑管。编摩老子羁怀砚。
北楼偏怆,旧闺艺苑。擎掌谁练,珠抛寻向蛾茧。赋别魂、才替江淹。泪墨共寒淞流,潸图莫卷。拚媵几行愁篆。
【注释】
玉京谣:传说中神仙居住的京城。仲可亡女新华画帧,和夔笙韵:指和王夔笙(即王维)的笛声。
避世婵娟子(婵娟:指美女。避世:隐居不问世事。):指隐居在深山中的美女。小住吴根:暂居在吴地。桑尘:指战乱。幻:变化。瘗恨年徂(cú):掩埋恨意,岁月流逝。娥碑芬卷凄惋:娥碑是神话传说中的仙女之碑,芬卷凄惋,意思是仙女之碑上的文字被埋没,令人感到凄凉。仿北体书:模仿北方书法的风格。拔钗痕画:用笔划出眉毛的痕迹。没骨笔花惊换:指用笔描绘出花朵,却因笔力刚劲而使人感到惊讶。湘栊远生香:在湘江边的窗户里,飘来阵阵清香。晶奁斑管:晶莹华美的梳妆盒里,插着斑竹制的笔。编摩老子羁怀砚:整理、研磨老子(即老子,姓李名耳,字聃,道家创始人。此处借指自己的思绪。羁怀:有束缚感的心情,也指思念。):整理、研磨老子的思想。
北楼偏怆(chòu):北楼特别令人感到悲伤。旧闺艺苑:旧时的闺房中,有花园。擎掌谁练:擎手捧胸,不知是谁练就的本领。珠抛寻向蛾茧:像飞到蛾子的茧一样。赋别魂:写离别的痛苦。才替江淹:代替江淹写诗。江淹(442—505),南朝文学家。泪墨共寒淞流:眼泪和笔墨一起流淌在寒冷的江水里。潸图莫卷:泪水使图画不能打开。拚(pán)媵(yìng)几行愁篆(zhǔn):拼死也要留下几行含愁的篆刻。
【赏析】
这首诗是诗人写给已故女儿的悼念之作,也是一首题画诗。
首句点明作者与女儿的关系:“避世婵娟子”,避世婵娟子:指隐居在深山中的美女。这里“避世”指隐遁生活,“婵娟”是指美女,合起来就是隐居在深山中的美女。“小住吴根”,小住吴根:“吴”,地名,这里泛指吴地,即现在的江苏一带。“小住”是指暂居。“一度桑尘幻”,一度桑尘幻:一度桑尘,指战乱,“幻”,变化。这里表示战乱给人们带来的苦难。“瘗恨年徂”,“瘗恨”是指掩埋怨恨,“徂”(cú),通“殂”,指逝去,“瘗恨年徂”意思是掩埋怨恨,度过岁月。“娥碑芬卷凄惋”,娥碑芬卷凄惋:娥碑是神话传说中的仙女之碑,芬卷凄惋意思是仙女之碑上的文字被埋没,令人感到凄凉。这里“娥碑”指仙女的坟墓,“芬卷”指文字被埋没或毁坏。“仿北体书”,“仿北体书”是指模仿北朝书法的风格,这一句的意思是用笔描绘出来,却因为笔力刚劲而使人感到惊讶,“拨钗痕画”,拨钗痕画:拨动簪子,描画眉形。“没骨笔花惊换”,“没骨”是指不用墨线勾勒的绘画方法,这里比喻以简练的笔法描绘出花的生动形象,“花惊换”意思是花朵因笔力强劲而显得更加生动。“湘栊远生香”,“湘”指湖南,“栊”指窗户,“湘栊远生香”意思是在湘江边的窗户里,飘来阵阵清香,这里的“湘栊”指的是湘江边的窗户。“更寄晶奁斑管”,“更”在这里有另外的意思,“晶奁”是指华丽的梳妆盒,“斑管”指毛笔,“更寄晶奁斑管”意思是将精美的梳妆盒里插着的斑竹笔送给远方的人。
次句点明题画之意:“编摩老子羁怀砚”。“编摩”指整理、研磨。“老子”,即老聃,姓李名耳,字聃,道家创始人。这里是诗人自比为老子。“羁怀”指有束缚感的心情,也指思念。“北楼偏怆”,北楼偏怆:“北楼”是古代的一种建筑形式,这里特指位于北方的楼阁。“偏怆”意思是特别的悲伤。“旧闺艺苑”,旧闺艺苑:“闺”指内室;“苑”,园,“旧闺艺苑”指的是过去的闺房花园。“擎掌谁练”,“擎”用手捧起的意思,“擎手捧胸”,不知是谁练就的本领。“珠抛寻向娥茧”,“珠抛”是说将珍珠抛向空中,“寻向”是寻找的意思,“蛾茧”,指蛾子的茧,这里用来代指美丽的女子,“珠抛寻向娥茧”意思是像飞到蛾子的茧一样去寻找美丽的女子。这句诗表达了诗人对已故女儿深深的怀念之情。
第三句是全诗的总结句:“赋别魂、才替江淹。”江淹(442—505),南北朝时期著名文学家,曾为南齐、梁两代文坛领袖,尤以骈文见长,代表作有《别赋》、《恨赋》等。“赋别魂”意思是写出离别的痛苦,“才替江淹”意思是代替江淹写下离别的诗歌。“泪墨共寒淞流”,“霜”指冬天的霜冻,“淞”指水流,这里指江水,“泪墨共寒淞流”意思是眼泪和笔墨一起流淌在寒冷的江水里。“潸图莫卷”,“潸”是流泪的样子,“潸图莫卷”意思是泪水使图画不能打开。“拚(pán)媵(yìng)几行愁篆”,“拚”是坚决的意思,“媵”是陪嫁的女子,“几行愁篆”,意思是拼死也要留下几行含愁的篆刻。
尾联两句是整首诗的感情升华:“北楼偏怆,旧闺艺苑。”诗人在悲痛之余,又感叹世事沧桑,感慨万千。“擎掌谁练”,“擎”是手捧的意思,“擎掌”不知道是谁的手捧着这个本领。“珠抛寻向蛾茧”,“珠抛”是说将珍珠抛向空中,“蛾茧”指蛾子的茧,这里用来形容美丽的女子。“才替江淹”,意思是代替江淹写出离别的诗歌。“泪墨共寒淞流”,“泪墨”指眼泪和笔墨,“淞流”指江水流淌的声音,这里表达的是诗人泪洒江水的场景。“潸图莫卷”,“潸图”意思是泪水使得图画无法展开,“莫卷”意为无法打开。这几句诗把诗人的悲痛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。整首诗语言简练,情感真挚,意境深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