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松阴。坐诗髡几辈,翁发尚胜簪。梅径烟荒,苔廊碣晦,笳鼓惊共宵沉。蓼园在、闲坊路曲,蓦噤晓、春老旧巢禽。半劫河山,古稀人世,呼酒凭临。
生日今朝何历,但蘧庐归卧,肯抑骚心。杯逐螺行,经商蚁术,乡老聊赋追寻。指图角、光阴寸惜,不今昼、堪抵万黄金。却话双柑昔游,隔墅春深。
【注释】
一萼红:词牌名,又名“绿腰”、“一萼”等。
鹿佺翁:作者自号(《清真集》卷六)。
七十二岁:指词人年过古稀之年,有感而作。
题蓼园介雅图:在蓼园画的一幅介雅图中题诗。
石帚:指欧阳修(欧阳文忠公)的字,因用此字韵。
剪松阴:剪取松树的浓荫。
诗髡几辈:指写诗的人很多。
翁发尚胜簪:《论语·子罕篇》:“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。”何晏注:“冠以玉,今谓之簪;发以玉为饰,今谓之髻。”
梅径烟荒,苔廊碣晦:梅花盛开时,花径上落满了烟雾,长廊上布满了苔藓,碑碣被灰尘遮蔽。
笳鼓:古代乐器。这里泛指军中吹打乐器。
闲坊路曲:僻静的路旁小街。
蓦噤:突然止住。
半劫河山:指国家的山河已经遭受了一半的破坏。
古稀人世:指人活到七十岁就已是高龄了,这里指七十一岁。
呼酒凭临:举起酒杯,对着蓼园介雅图吟咏。
生日今朝何历:今日生日,又有什么经历?
蘧庐:指简陋的房子。
肯抑骚心:怎肯抑制自己的忧愁心情。
螺行:螺壳形似钱,这里借指钱。
经商蚁术:商贩们买卖货物的计策。
乡老:乡里的老人。
指图角、光阴寸惜:在介雅图上题诗角上的字。
不今昼、堪抵万黄金:意思是现在的时间不值得珍惜,不能与千金相比。
却话双柑昔游:今天又谈到以前游玩双柑园的情景。
隔墅春深:隔着院墙的深处,指偏僻的地方。
【赏析】
这是一首题画词。从字面上看,题目叫“一萼红”,但这首词并不只是描写梅花的风姿,它更主要的是抒写作者对世事沧桑的感慨和对人生无常的感叹。
词的上片开头两句写自己七十二岁生日的感想。词人说,我老了,头发也白了,只有诗才还像年轻时一样。接着写他看到梅花盛开,梅径上落满了烟雾,长廊上布满了苔藓,碑碣被灰尘遮住的情景。这几句写得很生动,很有画面感。
下面几句词人开始抒发自己对国家山河破碎的痛心之感,他说:“半劫河山”就是表示对国土的忧思。“古稀人世”则写出了他对年华已逝、生命已近尽头的感受。最后两句说:“呼酒凭临”,是说他拿起酒杯来面对蓼园介雅图进行吟咏,表现出一种豪放洒脱的态度。
词的下片开始写词人的生辰。“生日今朝何历”,这是说自己的生日又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呢?这里的“又”字表达了词人对生活的厌倦之情。接着词人说:“却话双柑昔游”,回忆起当年在双柑园游玩的情景,这里流露出作者对往昔时光的留恋。
全词通过对介雅图的描绘和对自身生活状态的描述,表达出一种深沉的人生感慨,同时也体现了词人在晚年对人生态度的转变:曾经的豪言壮语不再,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深沉的感慨和思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