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酣夫力,朝凉试睡,荼蘼花拥。
悄搯犀钗拨烟丝,寻昨夜、香心梦。
阑腰露气知轻重。
画蛱攕翎动。
倩影回风上人衣,带嫩日、轻轻弄。
【注释】
薄酣:微醉。荼蘼(túmí):一种植物名,夏秋开白花,有香气。香心梦:指梦中的花香。阑腰:衣带。画蛱(jiá xiá):蝴蝶。上人:僧人,这里指尼姑。轻轻弄:轻拂。
【赏析】
《留春令·茶蘼》是北宋女词人李清照的作品。此词写一位女子在夏日清晨的幽居中,独自品味着清香的荼蘼花,回忆起昨夜梦中与情人的温馨情景。全词以女子的口吻,细腻地描摹出其内心的感受,语言清新隽永而又不失婉约,充分体现了李清照词作的“易安体”特色,堪称宋代闺情词中的佳品。
上片描绘夏日清晨的幽居环境,以及女子对茶蘼花的喜爱之情。开头三句写夏日早晨的清凉和茶蘼花的美丽。“薄酣夫力”,形容她饮酒微醉,酒意尚浓。“朝凉试睡”,说明她起床后感到有些凉意,便想躺下再睡一会儿。“荼蘼花拥”,点明所爱之物——荼蘼花。荼蘼花,又名木槿,为落叶灌木或小乔木,夏季开花,白色,芳香,花期长;果实卵形或球形,红色,味苦,可入药。荼蘼花盛开时节,香气袭人,故用“拥”来描写。
“悄搯犀钗拨烟丝”,写女子起身去梳妆打扮。“悄搯”、“拨”两个动词写出女子的动作,既显得轻盈又富有韵律感。“寻昨夜、香心梦”,表明她从梦境回到现实,回想起昨夜与情人欢好的情景。“昨夜”二字,不仅交代了时间,也暗示了昨夜之事对她影响之深。“香心梦”指梦境之中,她与情人相拥而卧。
下片抒写她的寂寞之感,以及对往事的回忆。“阑腰露气知轻重”,写晨起后,她将衣带解开,让露水透湿,以驱除身上余温。“画蛱翎动”,描绘蝴蝶飞过的景象,但因心事重重,无心观赏,只觉翅膀扇动的声音很响。“倩影回风上人衣”,写女子侧身立于窗前,望着外面的身影,似乎觉得那身影正在随风飘动,如仙子一般。“带嫩日、轻轻弄”,写女子轻轻地摆弄着阳光下的衣带,仿佛在抚摸自己心爱的人的手。这一系列动作描写细腻生动,充分展示了女子的内心世界和丰富情感。
这首词以清新的语言和优美的意境,成功地塑造了一个才情出众、内心丰富的女性形象。词中所写内容,虽多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,但通过作者巧妙的构思和艺术加工,使之成为一首具有深刻内涵的好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