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窗僧院,记湿云初散,秋山如洗。缭绕茶烟轻袅外,荇藻澹生空水。檐雀低飞,松鼯偷窜,欲压还扶起。兰风微展,泠然斜亸仙袂。
不道活现金身,寻根拨叶,问几茎叠翠。断续晴岚飞片片,总入虚澄镜里。题字遮残,疏棂界破,历乱毵毵尾。闲心窥破,阑干何事重倚。
【注释】
念奴娇:词牌名。又名“百媚令”、“醉花间”。单调四十四字,上片十一句五仄九平韵或十有七平韵,下片十一句六仄八平韵或十有七平韵。
竹影:本篇是咏竹。
纸窗僧院:纸窗、僧院,都是佛家的象征物。
湿云初散:指秋日的天幕上,雨过天晴,乌云开始消散。
秋山如洗:秋天的山景像被水洗净一样,一尘不染。
缭绕茶烟轻袅:缭绕着的茶烟轻轻袅袅升起。
荇藻澹生空水:荇、藻:皆水生植物名。淡生的荇、藻浮在清澈的水上。
檐雀低飞:檐上的小鸟低飞。檐:屋檐。
松鼯偷窜,欲压还扶起:松树和鼯鼠,都偷偷地跑动,想要压住,又赶紧爬起。松:《太平御览》引《神异经》:“有木生昆仑山上。其叶皆长数丈,其枝四出。名曰松,人面,载鬼乘之。”《淮南子》:“鼯,一名大留,形似鼠而长尾,色青黄。能飞,能缘木,夜则鸣,见月则休止,以尾画地为号。其大者如车轮,小者如弹丸。”
兰风微展,泠然斜亸仙袂:兰香微风轻轻地飘来,如同仙女的衣袖斜亸下来。泠然:冷清的样子;亸:下垂貌。
不道活现金身,寻根拨叶,问几茎叠翠:不知道这竹子已经活了过来,它寻找着自己的根,拨动着枝叶,探查着自己翠绿的茎干。
断续晴岚飞片片,总入虚澄镜里:断断续续的晴日山岚,像片片的白云飞向空中,最后全部映照在清澈的镜子中。
题字遮残,疏棂界破,历乱毵毵尾:用笔迹遮住了竹影的残缺,用疏篱笆划破了竹影的尾部。
闲心窥破,阑干何事重倚:我的心情悠闲自在,为何总是倚靠着栏杆呢?阑干:栏杆。
【译文】
纸窗下的僧院里,记得秋雨过后,那湿漉漉的云雾刚刚散去,远处的山就像被洗刷得干干净净一般。窗外的烟雾缭绕着,轻悠悠地升腾,水中的荇藻随着微风荡漾,一片片地浮现在碧波之中。
檐头的小雀儿低低飞着,松树上的鼯鼠偷偷地跳来跳去,好像随时要压住它们却又急忙逃回原处。一阵凉意从兰草的香气中透出来,斜披着飘逸的袖子在天空中飘舞。
我不明白这竹子已经活了过来,它寻找自己的根,拨动着枝叶,探查着自己翠绿的茎干。那断断续续的晴日山岚,像片片的白云飞向空中,最后全部映照在清澈的镜子里。
我用笔迹遮住了竹影的残缺,用疏篱笆划破了竹影的尾部。我的心悠然自得,为何总是倚靠在栏杆呢?
【赏析】
此词写雨后秋山之景与竹影相映。全词语言典雅自然,意境清丽幽雅,富有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