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缕裁衣,更腰系霓裳,内家妆束。蛾眉淡扫,高绾烟鬟凝绿。隔窗遥见,倚东风、海棠春足。还堪恨、被遮罗袜。凌波步,莲双蹙。
一枝楚江寒玉。露纤纤十指,春兼轻掬。秦楼何处怅望,凤鸾追逐。何当拂琯启朱唇,暗留芳馥。想只待、赏音佳伴,为吹个、洞天仙曲。
【注释】
汉宫春:词牌名,本调有《汉宫春令》,又名《汉宫春慢》。此词当为《汉宫春令》。“题半身停箫仕女”句,“题”指画。“箫”指吹箫。“仕女”指古代宫中的女乐伎。“金缕”谓用金线织成的罗纱衣裙。“内家妆束”是说仕女的装束。“霓裳”,即霓裳羽衣歌,唐大曲名。“蛾眉淡扫”谓眉毛轻轻描过,不浓不淡。“烟”,形容眉毛像云那样轻柔。“隔窗遥见”,隔着窗户远远地看见。“倚东风”、“海棠春足”,都是比喻。“还堪恨”犹“怎堪恨”。《楚辞·招魂》:“被桂树兰蕙兮,纫香椒以为幩兮,便娟子兮修袖。”李善注:“便娟,细长貌也。”《楚辞·九歌·湘夫人》:“沅有茝兮醴有兰,思公子兮未敢言。”王逸注:“芷、兰皆芳草也。言吾思公子兮,欲有所陈而不敢言。”这里“秦楼何处怅望”句,以屈原《离骚》中的“众女嫉余之蛾眉兮,谣诼谓余以善淫”为典。“凤鸾”指凤凰和鸾鸟,传说中能鸣叫的神兽,喻男女情爱。“何当拂琯启朱唇”,“拂”同“拂”,拨动。“琯”,玉制乐器,形似竹筒。“朱唇”指女子红润如血的嘴唇。“想只待、赏音佳伴,为吹个、洞天仙曲”二句,以李白《清平调》诗意为典。李白《清平调》三首之一:“一枝秾艳露凝香,云雨巫山枉断肠。借问汉宫谁得似,可怜飞燕倚新妆。”又《清平调》三首之二:“名花倾国两相欢,长得君王带笑看。解释春风无限恨,沈香亭北倚阑干。”又《清平调》三首之三:“一枝红艳出墙来,墙外行人正独怀。不道牡丹颜色好,乱于豪贵斗轻肥。”这里“赏音佳伴”指美好的音乐伴侣。“洞天仙曲”指优美的乐曲。
【赏析】
此词为《汉宫春令》咏物抒怀之作,写宫女倚窗远眺,盼望良人归来的深情痴态。
开头两句,写宫女在闺房中欣赏自己精心打扮的容颜。上句写她用金线织成的罗纱衣裙,下句则点明她的妆束是内家所特有的,并暗示其容貌之美。“蛾眉淡扫”“高绾烟鬟”,既描绘了宫女的容貌,又渲染了她的神态。“凌波步,莲双蹙”一句更是写尽了她婀娜多姿的体态美。
接着两句,写宫女倚窗远眺,期盼着情人归来的情景。她站在窗前,望着外面,心中充满了期待。“楚江寒玉”四字,化用了屈原的典故,将楚江边的美女比作寒冰雕琢的玉器,既生动地描绘了美女的容貌,又写出了她内心的孤独与寂寞。“露纤纤十指,春兼轻掬”二句,写宫女用手指轻捧楚江边的花瓣,既表现了她对恋人的思念之情,又烘托出楚江美景的动人魅力。同时,这也是一种无声的倾诉,表达了宫女内心的哀怨。
最后两句,写宫女希望情人能早日归来,为她吹奏优美的乐曲。“何当”二字表明了宫女对未来的美好憧憬;“暗留芳馥”则暗示了自己内心的愉悦。这几句既是对未来的期许,又是对现实的无奈。
全词语言优美婉转,情感真挚深沉,既有外在形象的描绘,又有内在情感的流露,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美丽而多情的宫女形象,表达了对美好爱情的追求与向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