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石城游,蒲帆卸、倚楼人已先在。柳风吹杏雨,又荼蘼初绽,最思良会。上巳携尊,招游佛席,惆怅未随轻盖。纷纷过初屐,觅吴姬酒肆,金鱼应解。只眼底春山,乱飞空翠,不须钱买。仙翁餐沆瀣。
试借问、曾否朱颜改。料难比、郎官大药,双鬓芦花,看今日、青青还再。白舫西泠路,数昨岁、几回同载。正湖畔、多虾菜。此时相忆,梦里莺啼窗外。醒来似闻欸乃。
【注释】
1.大酺上巳:指上巳节。唐代风俗,在清明前一天为上已,举行盛大的宴会,称为“大酺”。赵农部:赵孟頫,字子昂,号松雪道人,宋太祖次子秦王德芳之曾孙,元朝著名书法家、画家。清凉寺:位于浙江杭州西湖西北岸灵隐山北麓,始建于东晋。后屡遭火灾毁坏。明正统十年(1445)重建,有“江南第一古刹”之称。百岁翁:指僧人。
2.未:不能。柬寄:以书信相赠。
3.石城:指杭州西湖北面的宝石山上的石头城遗址,相传是五代吴越国王钱镠所建。蒲帆:用蒲草编成的船帆。卸:收起。倚楼人:指诗人自己。先在:已在。
4.柳风吹杏雨,又荼蘼初绽:春风中杏花落英如雨,荼蘼花刚刚绽放。
5.上巳:古代上巳日设宴饮宴,又称“三月三”、“上巳节”,即农历三月初三。携带:拿着。佛席:佛教法会的座位。
6.惆怅未随轻盖:遗憾地没有随着车马一同出游。轻盖:轻便的车驾。
7.纷纷:众多的样子。过初屐:穿着新鞋。
8.觅吴姬酒肆:寻找吴地的酒店。金鱼:泛指女子。应解:应当理解。
9.眼底春山,乱飞空翠,不须钱买:眼前所见的春天景色,如同画中一样美丽。乱飞:随意飘舞。空翠:青翠欲滴的景象。
10.仙翁:仙人。餐沆瀣:喝露水。
11.借问:请问。朱颜改:指容颜衰老变化。料难比:估计很难比得上。郎官大药:指长寿不老的仙药。双鬓芦花:形容头发花白。
12.白舫西泠路,数昨岁、几回同载:乘坐白色船舫向西泠桥方向行驶,回想去年多次一起乘船游湖。湖畔,这里指西湖边一带。
13.正湖畔、多虾菜:正在湖边,有许多新鲜可口的河鲜。
14.此时相忆,梦里莺啼窗外:这个时候我思念你,就像梦中莺鸟啼唱一样。醒来似闻欸乃:好像听到船上的橹声。欸乃:摇橹的声音。
【赏析】
这是一首送别的词作。赵孟頫当时任浙西廉访使,到杭州游览清凉寺,并邀请当地名士游览西湖,作者因故未能前往,于是写下了这首词来表达自己的惜别之情。
开头两句“向石城游,蒲帆卸、倚楼人已先在。柳风吹杏雨,又荼蘼初绽,最思良会。”写词人向石城游玩,准备上岸登楼时,看见有人在楼上等候着自己,而自己却迟迟未到。他看到春风中杏花落如雨,又见荼蘼花刚开,便想起了与友人的聚会。
词人感叹时光流逝,自己已经年老色衰,再不能像年轻时那样欢聚了。他想到当年与友人一起在西泠桥畔畅饮,饮酒作乐,尽情享受美好的时光,而现在只能在梦中回忆那些快乐的日子。他醒来时仿佛听到了那悦耳的橹声。
结尾两句“白舫西泠路,数昨岁、几回同载;正湖畔、多虾菜,此时相忆,梦里莺啼窗外。”词人是乘坐着白色的船在西泠桥畔游玩,回忆起去年曾经几次和友人一起乘船游览西湖的情景。现在他正在湖边品尝新鲜的河鲜,这时忽然怀念起与友人的相聚时光,好像在梦境中听到莺鸟啼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