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呼安道。记那日、孤舟感事,江花江草。细雨春寒渔村路,一幅移家画稿。曾几上通天台表。水火干戈中出入,只文章、血性真奇宝。从虎口,发高调。
吉光片羽休嫌少。得良朋者般珍重,墨痕都笑。但使今生逢知己,那怕三生潦倒。毕竟是才人命好。三复遗编三太息,有吴门、暗泪苏门啸。幸不共,劫灰扫。

【解析】

此词为作者在南宋建炎四年(1130)所作。当时,金兵南侵,高宗仓皇南逃,临安城陷后,李纲被俘,辛弃疾闻讯,痛心疾首,写下了《破阵子·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》、《水龙吟·登建康赏心亭》等爱国词章。本词即为此词而作,是一首咏史抒怀之作。

“风雪呼安道。记那日、孤舟感事”二句,追忆当年与友人在江上相遇的往事。“风雪呼”,指友人在风雪中呼唤。“孤舟感事”指与友人在船上谈心。“那日”,指与友人相会的日子。“江花江草”,指春天里美丽的江南景色,这里暗喻自己的遭遇。“那日”,指友人与自己相遇的日子。“江花江草”,指春天时美丽的江南风光,这里暗喻自己的身世遭遇。

“细雨春寒渔村路,一幅移家画稿”两句,写在风雪之夜,与朋友乘船来到江南,见一渔村,便把船停泊到岸上,上岸游览。“渔村”,指江南水乡的村落。“细雨春寒”,形容天气寒冷。“一幅”二句,写他们走到渔村,看见渔人在岸上晾晒鱼网。“一幅”指渔人用鱼网捕得一条大鱼,把它晒在岸边,好像一幅风景画。“移家画稿”,指诗人把自己流寓之地比作一幅风景画。“曾几”,指李商隐。“上通天台表”,意谓文章高洁,有超凡脱俗之意。“上通天台”,指文章高绝,可以通达天宫。“移家”二句,化用李商隐诗句。

“水火干戈中出入,只文章、血性真奇宝。”意思是说他在水火战乱之中,能写出如此优秀的文章,实在是难得的珍宝。“水火干戈中出入”,指战争年代里,作者能写出这样的好文章。“出入”,犹往来。“文章、血性真奇宝”,意为只有他的文章和血性才是真正难得的珍宝。

下片,由对历史人物的评论过渡到对自身命运的感叹。“从虎口,发高调”,意思是说,我曾在国家危难之际,冒着生命危险去揭露奸贼,发出正义的声音,但当时却无人理解,没有人支持,我只好独自承担这份重任。“从虎口”三句,化用司马迁《报任少卿书》“人固有一死,或轻于鸿毛,或重于泰山也”。

“吉光片羽休嫌少。得良朋者般珍重,墨痕都笑。”意思是说,即使是像凤凰身上的一片羽毛那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也值得珍视。因为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,才能使那些珍贵的墨迹更加珍贵。“吉光片羽”,比喻极为珍贵的东西。《韩诗外传》卷七:“吉光之裘,夜光照物,其文烂然。”

“但使今生逢知己,那怕三生潦倒。”意思是说,只要能遇到一个知已,哪怕一辈子潦倒也是甘愿的。“三生”,佛教语,指前世、今世、来世三种生命。“潦倒”,困顿失意。“毕竟是才人命好”,意思是说,虽然自己一生坎坷,但毕竟是一个有才的人。“三复遗编三太息”,化用陆机《文赋》“三复驳以思情兮”,“三太息以掩涕兮”两句,意思是说反复阅读着遗留下的书信,感慨万分。陆机《文赋》“三复驳以思情兮”、“三太息以掩涕兮”两句,意思是指反复阅读着遗留下的书信,感慨万分,悲伤地流泪。

“有吴门、暗泪苏门啸”一句,意思是说,有如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吴门张邦基一样,在苏门四学士中,也有像我这样默默无闻的人。“吴门”指北宋文学家欧阳修的故里江西吉安永丰县吴城镇(今属井冈山市)。“有”,同“又”。这两句的意思是:有像张邦基这样的苏门四学士中的一位,又有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人。

末二句,意思是说幸好现在没有遭受到像靖康之难那样的历史灾难。“幸不共,劫灰扫”,意思是庆幸现在没有遭受到靖康之难那样的灾难。“劫灰”,指靖康之变后金人占领中原大地。“扫”,清除掉。这两句的意思是庆幸现在没有遭受到靖康之难那样的灾难。

【赏析】

《水龙吟·登建康赏心亭》这首词是作者在南宋建炎四年(1130)所作的。当时金兵南侵,高宗仓皇南逃,临安城陷后,李纲被俘,辛弃疾闻讯,痛心疾首,写下了《破阵子·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》和《水龙吟·登建康赏心亭》等爱国词章。本词即为此词而作,是一首咏史抒怀之作。

上阕先写词人的生平经历。起句“风雪呼安道。记那日、孤舟感事”三句回忆当年与友人在江湖上相逢的情景。“风雪”二字,既点明时间季节,又表现了环境的恶劣;“孤舟”二字则描绘了二人相逢的具体情景。“那日”二字,既是与友人相识的时间,也表明这次相见是在风雪之夜。“江花江草”四句写二人在渔村的所见所闻。“江花江草”不仅写出了江南水乡的自然景色之美,同时也暗示了二人相逢的背景是在战乱时期;“渔村”二字更显示出了二人所处环境的僻远和险恶。“细雨春寒渔村路”一句,通过写景来烘托二人相逢的地点的偏僻和环境的险恶;“一幅移家画稿”二句,则进一步渲染了二人相逢时的孤独和寂寞。“移家画稿”一词,既表明二人所处环境的危险和僻远,又说明二人都是身不由己、漂泊无定的人;最后二句则表明二人相逢之时,正是国破家亡之际,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。

下阕主要抒发词人自己对于人生际遇的看法和感慨。首句“吉光片羽休嫌少”三句写自己在乱世之中能够坚持操守,不被世俗所左右。“吉光片羽”出自《庄子·逍遥游》,原意指凤凰身上最微小的一根毛都没有,但仍然被视为稀世之宝;此处则用以比喻自己即使在战乱之中,仍然保持一颗赤子之心,不被名利所迷惑。接着二句“得良朋者般珍重”,则表达了对于真挚友谊的珍视之情。最后三句“但使今生逢知己,那怕三生潦倒”则表达了对于人生际遇的看法和感慨。认为只要能够遇到真正的知己朋友,哪怕一生穷困潦倒也心甘情愿;反之,即使一生富贵荣华,也不能改变内心的痛苦和无奈。

全词通过对历史的回顾和个人情感的抒发,表达了词人对于人生际遇的看法和感慨,同时也体现了词人对于友情的珍视和追求。整首词语言优美、意境深远,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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