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霜天,正旅怀初恶,旧恨叠罗巾。忽展乌丝,密添彩线,贻来朱履殷勤。屈指算、梅开将近,问个侬、何事久依人。楚馆休眠,秦楼莫踏,絮絮叮咛。
欲识相思情味,只粉痕香捻,绡泪朱分。咄汝黔娄,凄凉荡子,怎能消受针神。莫道是、魂销妆阁,天涯荒草更销魂。料尔一分憔悴,记取腰身。
【注释】
一萼红·答闺人寄朱履:词的上片写收到女子所赠之鞋后的喜悦心情,下片写自己因相思而消瘦憔悴,思念之情愈加深重。朱履:红色的鞋子。
【译文】
恰是霜天,我满怀旅愁,旧日的恨绪还萦绕在罗巾之上。忽然展开那乌丝,密密添上彩线,你殷勤送来一双朱履。屈指算来梅花即将开放,问这小女子为什么长久地依偎着我?楚馆、秦楼都不要踏足,絮絮叨叨地再三叮咛。
想见识我的相思情味,只看到粉痕香捻,绡泪朱分。啊!你这个黔娄般的人,怎受得了针神的折磨。莫道是魂销妆阁,天涯荒草更销魂。料想你一定一分憔悴,记取腰身。
【赏析】
《一萼红·答闺人寄朱履》是一首婉约词,上阕写收到女子所赠之鞋后的喜悦心情。“恰霜天,正旅怀初恶,旧恨叠罗巾。”起首一句点出时间与气候,正是秋高气爽的霜天。“旅怀初恶”四字,说明此时词人正为旅途的寂寞而苦恼,心中郁积着许多不欢之事。“忽展乌丝,密添彩线,贻来朱履殷勤。”乌丝,即乌丝栏(书法用的墨线),这里指信笺或书信。彩线,即彩色的花线,这里指女子的信物。“贻来朱履”,即收到女子赠送的红色鞋子,词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了,他连忙拆开信笺,展开乌丝,细心地填写回信。“屈指算、梅开将近,问个侬、何事久依人。”此句化用刘禹锡《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》“巴山夜雨涨秋池,试问闲情都几许?一泓秋水方平苹,空照晴空独若眉”之意,表达了对女子的依恋和关切之情。“楚馆休眠,秦楼莫踏,絮絮叮咛。”此三句以楚馆、秦楼代指女子所居之处,表明女子对自己的深情厚意,并嘱咐自己不要再去那里。“楚馆”,相传战国时宋玉曾游于云梦之南,梦遇楚襄王,被留置于云梦台,遂作《高丘悲》、《少司命》,又登徒子赋《好色赋》,楚王疑其有私情而不任用。后来人们便把男女幽会的场所称为“楚馆”。“秦楼”,指古代长安城西的秦家楼。据传说汉武帝曾在此与李夫人相会,故称“秦楼”。此处借以指女子所处之地。“絮絮叮咛”四句,进一步描绘了女主人公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。
下阕写自己的相思情味,并抒发了自己因相思而消瘦憔悴的情怀。“欲识相思情味,只粉痕香捻,绡泪朱分。”这三句是说,想要了解相思的情味,只有看到女子留下的粉痕香捻,以及她脸上的绡泪朱分。“咄汝黔娄,凄凉荡子,怎能消受针神?”这三句是说,你真是可怜,你是一个黔娄一样的穷苦人,怎么能忍受得了针神的折磨。黔娄,春秋时人,贫贱不移。“针神”,指绣花针等细密的工具。“莫道是魂销妆阁,天涯荒草更销魂。”这三句是说,不要说你是魂销妆阁,就是天涯荒草也让人更加销魂。“销魂”,形容痛苦到了极点。
料想你一定十分消瘦憔悴了,一定要记住自己腰身的变化。“腰身”,指人的腰部。这是词人对女主人公深切的关心和体贴。全词通过对女子的刻画来表达自己的情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