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楚云飞,吴烟远,良约都因春误。红楼听雨罢,又匆匆无定,意如飘絮。幔锁荷香,梁招乳燕,知是怀人深处。填词付歌管,正陈隋旧梦,寓情琼树。恨三幅江帆,一双山屐,撰成离绪。沉沉丝雨暮。
乱流急、翘首迷前渡。且近觅、投簪狂客,负局先生,解征衣、酒边同住。自古谁豪举,身与世、总成羁旅。更休叠、阳关句。浮樽相属,西子夜来传语。停舟镜湖待汝。
【注释】
大酺:盛大宴饮。张蘧林:作者友人,字蘧林。袁箨庵:作者的朋友,字箨庵。
楚云:指楚国的云彩。吴烟:指吴地的烟雾。
红楼听雨:指在红楼中听雨。又匆匆无定:指又急忙得不能停留定下来。
意如飘絮:形容心情不定,像飘飞的柳絮一样。幔锁荷香:指用幔帐将荷花的清香锁住。
梁招乳燕:指在梁上呼唤着乳燕。知是怀人深处:意思是知道这是怀念人的地方。填词:填写词曲。付歌管:指写词赋给歌管。陈隋旧梦:指陈后主、隋炀帝的旧梦。寓情琼树:寄托情感于琼树上。恨三幅江帆,一双山屐:指恨有三只江上的船只和一双登山用的鞋子。撰成离绪:编成了离别的思绪。
沉沉丝雨:浓密而连绵不绝的细雨。翘首迷前渡:翘起头来迷失了前进的路。
且近觅:暂且靠近去寻找。投簪狂客,负局先生:指辞官归隐的狂士和围棋高手。解征衣、酒边同住:表示愿意在喝酒的时候和他们一起住宿。
羁旅:指漂泊在外的旅途生活。更休叠,阳关句:不要再唱《阳关三叠》了。
浮樽相属:浮着的酒杯互相敬酌。西子夜来传语:西施在夜间传达消息。停舟镜湖待汝:把船停在镜湖等待你们。
【赏析】
此词作于道光二十四年(1844)春,时作者正与友人袁箨庵同游西湖。
上片起拍两句,写送别之地及时间,地点是楚地的云间,吴地的烟波;时间为春天误期。下句“红楼听雨”四字,点明饯别之所,即著名的杭州西湖的孤山之畔的楼台,“又匆匆无定”,写出了两人的心情。“良约”二句,写两人的约定本是春天相会,但因春天到来时,袁箨庵已赴任福建,因而未能相约,只能以信物寄怀了。
过片“填词付歌管”三句,写两人的别情,他们把彼此间的深情厚谊通过填词、唱歌表达出来。“恨三幅江帆”两句,写自己与袁箨庵的别离之情,“恨”字表明两人的离别不是心甘情愿,而是不得已的。“沉沈丝雨暮”,描写了两人别离时的景色环境。“乱流急、翘首迷前渡”,写两人在分手时焦急的心情。“且近觅、投簪狂客,负局先生”四句,写两人分别以后,仍要寻找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,希望他们在酒席上相聚,共同抒发自己的情怀。
下片起拍“自古谁豪举”二句,写自古以来有多少壮志未酬的人,身与世、总成羁旅,表达了对友人的劝勉之意。“更休”二句,写自己不要唱那《阳关三叠》,因为那是离别时所唱的歌,表达了不愿再唱的意思。“浮樽相属,西子夜来传语”二句,写自己要把酒杯举起向友人祝酒,同时暗示朋友要尽快归来。“停舟镜湖待汝”,则写出了作者盼望友人早日归来的愿望。
全词以写景开始,以写景结束,中间插入送别、别情,情景交融,意境高远,语言优美,风格清新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