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凄凄,黯然独坐,一灯明灭。情绪此时难说,柳眉空锁双叶。奈诗句慵题逢令节。怕描出、寸肠千结。念往事、星霜容易换,空庭又飘雪。悲咽。耿耿雁鸣天阔。
不道悄悄画堂深处,有个人愁绝。抱影自寻思,清夜魂怯。昏烟凝白,向小窗、独语一钩残月。兰麝消、鸳衾空叠。香闺静、更筹将歇。凄风凛、嫩寒侵透袷。想何处、可使遣愁,除入梦,蘧蘧幻成个蝴蝶。

【注释】

正:正当,正值。

凄凄:寒气逼人的样子。

黯然:形容神情、面色阴暗无光。

一灯明灭:一盏孤灯时明时暗。

情绪此时难说:此刻难以言传的心情。

柳眉空锁双叶:眉毛如柳叶般下垂。

奈:奈何,怎奈。

慵题:懒于书写。

寸肠千结:内心极度痛苦,像被千万条线捆住一样。

往事:过去的事情。

星霜容易换:岁月变迁很快。

耿耿:明亮的样子。

画堂深处:指女子的卧室。

抱影自寻思:抱着自己的影子自问自答。

清夜魂怯:在寂静的夜晚感到恐惧。

昏烟:昏暗的烟雾。

向小窗、独语一钩残月:向着小窗独自对着一轮残缺的月亮诉说着什么。

兰麝消:兰草的香气和麝香都消散了。

鸳衾:鸳鸯花纹的被子。

绮罗:华丽的丝织品。

香闺:香闺室,内室。

更筹将歇:更筹即将停歇。

凄风凛:寒冷的北风阵阵吹来。

嫩寒侵透袷(jia):初生的嫩寒侵入夹衣。

想何处、可使遣愁:哪里能使自己消除忧愁。使,让。

除入梦,蘧蘧幻成个蝴蝶:除了做梦之外,一切都像梦中变成蝴蝶那样虚幻了。蘧蘧,梦中飘忽不定的样子。

【译文】

正当凄凉寒冷之夜,独自坐在室内,灯盏时明时暗,心情难以表达,就像柳树叶子空锁在一起。怎奈写诗作对总是提不起精神,怕描出内心的万千纠结。回想往日的往事,时光荏苒,岁月匆匆,冷清的庭院上空飘落着雪花。心中悲伤地呜咽,天边雁鸣声声,辽阔的天空中似乎有一只孤独的大雁。

我不愿悄悄进入画堂深处,那里有着令人心碎的愁闷;抱着影子自我安慰,清冷的夜晚使我恐惧。朦胧的烟雾凝集在白色的窗上,对着小窗独自对着一轮残缺的月亮倾诉着心事。兰草的香气与麝香都消散了,鸳鸯被褥空空叠起。闺房中静悄悄的,更筹快要停歇。北风凛冽,初生的嫩寒已经侵入了夹衣中。想在哪里才能消除心中的愁闷,除了做梦以外,一切都像梦中变成蝴蝶那样虚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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