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底惊看,瘦骨支颐,不似渠侬。
记二十年前,镜台初下;
卿年三五,我恰相同。
无赖流光,多情烦恼,销尽当时雅淡容。
妆疏懒,为长贫善病,愁隐眉峰。
堪悲四壁秋风。
更罗计频怜坐命宫。
笑空厨无火,庭槐自扫;
齑盐不给,野藿长供。
斗帐酣香,钩帘印月,旧事寻思一瞬中。
卿休苦,有吾曹舌在,未必终穷。

【注释】

为内子题照:为妻子题写肖像。内子,妻的自称。

惊看:惊喜地观看。

渠侬:你(指妻子)。

卿年三五,我恰相同:你今年三十五岁,我正好三十五岁。卿,对妻子的敬称。三五,这里指年龄。

无赖流光:消磨时光。无赖,没有节制,不受约束。

销尽:消磨干净。雅淡容:清雅淡泊的容颜。

堪悲:值得悲伤。

四壁秋风:形容生活贫困,四面墙壁空空荡荡,只有秋风在吹过。

罗计频怜坐命宫:经常计算着生活费用,忧心忡忡,担心无法维持生计。罗计,计量;坐命,担忧、忧虑。

空厨无火:炊具里空空如也,没有米或柴火。

齑盐不给,野藿长供:连腌菜也没有得吃,只能吃一些野菜充饥。齑盐,即腌菜。

斗帐酣香,钩帘印月:睡觉用的斗帐还散发着香味,窗帘被风吹动,映出了月亮的影子。斗帐,用斗形的帐子。

旧事寻思一瞬中: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情,只过了一瞬就过去了。

卿休苦,有吾曹舌在,未必终穷:妻子你不要难过,还有我们这些读书人在这里支撑着,我们不会一辈子都穷困潦倒的。吾曹,我们这些读书人。

【赏析】

此词为作者为其妻画像所作。《宋史·乐志》记载:“《沁园春》者,言其足以赏心而有益于风教者也。”全词以咏叹之笔写其与妻相依为命的贫贱夫妻情状,抒发自己“有吾曹舌在”,不愁穷困潦倒的乐观之情。

上片起首二句写其妻貌美。后两句由外貌写到内心,写他与妻相依为命的贫贱夫妻情状。“无赖流光”三句承上而来,“无赖”二字是自嘲。这几句的意思是说:时间无情,消磨掉了妻子当年的美丽容颜。她为了家庭,长年累月患病,愁眉紧锁。“堪悲”三句进一步写其妻生活的贫困和艰难。“更罗计”一句承上启下,说明他们的生活已经陷入困顿之中,连饭都吃不上了。“笑空厨”三句写其妻的日常生活。“空厨无火”,说明家中连做饭的工具都没有,只好到外面去打些野菜来充饥;“庭槐自扫”说明庭院里的树都被砍伐殆尽,连扫地的工具也没有了;“齑盐不给”,“野藿长供”则说明连腌菜也买不起了,只能吃些野菜来充饥。以上数句都是从侧面写其妻的艰苦。“斗帐酣香”,写睡觉时的情景,“钩帘印月”写醒来后的情景。这两句看似平常,却暗含无限感慨。因为此时他们正在过着贫寒的生活,而梦中却还在想着过去的事情。“卿休苦”以下六句是说不要难过。作者安慰妻子说:你不要太悲伤,我们还有许多人可以依靠,我们这些人还有很多话要说。这六句也是从侧面描写其妻的困境。这六句中,“卿休苦”三句写自己,说自己还有许多人在关心着你,我们这些人还有很多话要说;“吾曹”两句写其他人,说我们自己虽然贫穷,但我们还有自己的志向和抱负。“未必终穷”是说只要我们不放弃努力和追求,终究不会穷困潦倒的。

下片前两句写作者对自己前途的自信。“有吾曹舌在,未必终穷”一句是点睛之笔,它表明作者并不悲观失望,仍然有着坚定的信念和远大的志向。“眼底惊看”两句是写自己看到妻子的容颜的变化,并由此感叹岁月流逝。“无赖流光”两句是说时间无情,消磨掉了妻子当年的美丽容颜。“妆疏懒”三句是说妻子因长期患病而变得面容憔悴。“堪悲四壁秋风”是说家中四壁萧条,只有秋风在呼啸而过。这两句既表达了作者对妻子处境的同情和怜悯,也表达了作者对自己处境的感慨。“更罗计频怜坐命宫”一句意思是说,我每天都要算计着生活费用,担忧无法维持生计。作者用“罗计”二字形容自己每天忙于算计,十分形象地表现出自己对生计的忧虑。“笑空厨无火”三句是说厨房里没有米或者柴火,只好到外面去打些野菜来充饥;“庭槐自扫”说明庭院里的树都被砍伐殆尽,连扫地的工具也没有了;“齑盐不给”,说明连腌菜也买不起了,只能吃些野菜来充饥。这几句都是从侧面写其妻生活的贫困。“斗帐酣香”,睡时的情景;“钩帘印月”,醒后的情景。这两句看似平常,却暗含无限感慨。因为此时他们正在过着贫寒的生活,而梦中却还在想着过去的事情。“卿休苦”以下六句是劝慰妻子的话,说不要再悲伤了,我们还有一些人可以依靠;我们也还有一些话要说;我们自己虽然贫穷,但志向抱负并未丧失;只要不放弃努力和追求,终究不会穷困潦倒的。

整首词语言朴实,情感真切,风格清新隽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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