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满汀洲暗。天涯芳草遍。年年何事叫东风,怨。怨。怨。满树梨花,半窗残月,梦魂初断。
血染山花片。声动乡关念。玉窗应是数归期,赚。赚。赚。回首衡阳,雁飞不到,寄书人远。

【注释】

①醉春风子规:春天里,杜鹃叫得很凄惨,像喝醉了一样。②天涯芳草遍:芳草遍地是天涯。③梦魂初断:梦醒时感到十分空虚,好像灵魂都断了似的。④玉窗:指女子的卧室。⑤赚:指引起。⑥衡阳:山名。⑦湘江:流经湖南省南部,为长江主要支流之一。⑧归期:回家的时间。⑨湘水:即湘江。⑩雁飞不到:鸿雁飞不过衡阳。

【译文】

春风吹动杜鹃啼声,它那哀伤的鸣叫,仿佛在诉说衷肠。满眼都是碧绿的草地,芳草萋萋铺满了大地,年年春天都会发出这种叫声。我常常埋怨这声音为什么这样悲伤?树上梨花盛开,半窗残月如钩,我的梦境也随着花落人断而中断。

杜鹃的歌声如同鲜血染红花朵,触动着游子的思乡之情。我思念家乡就像数着归家的日期,希望能早点回到家乡。但是雁儿却不能飞过衡阳山,无法将书信寄达家乡,只能望着天空发呆,心里想着远方的人。

【赏析】

《醉春风》是一首抒写离愁别恨的词作,以杜鹃啼血起兴。上片写杜鹃啼血,抒发了羁旅他乡的悲愁苦闷,下片写思乡怀人的深情,表现了词人对故乡的眷恋和思念之切。全词情真意切,婉转深致。

上片“醉春风”三句。词人触景生情,由听杜鹃啼声而起兴,以“春风”二字点出时节,渲染了一种凄凉的氛围。开头二句,写暮春时节,东风送暖,春草遍地,但此时正是游子行役之际,却无一语关情,反觉春光骀荡,令人伤感,于是便有“何事”一句发问。此句是说,为何春风总是如此地吹拂呢?“怨”字正道出了作者内心的不平和哀怨之情。

“满树梨花”,写眼前所见,是实境;“半窗残月”,写梦中所见,是虚境。虚实交错中见出一片寂寥冷清。“梦魂初断”,既指梦中所感,又指醒来后的情景,是实中有虚的写法。这三句从“何事”说起,写到“怨”,再写到“断”,层次分明,脉络清晰,感情层层递进,层层深化,最后才点明主题——思家、怨家、恨家。

词的下片紧承上片结尾而来。“血染山花片”,写自己对家乡山水草木的喜爱之情,同时也暗寓自己身世漂泊、客居异乡的悲哀。“声动乡关念”,是说自己听到杜鹃啼血的声音,就想到家乡,心中充满思乡之情。“玉窗”两句写自己的相思之情。“应”字用得极妙,写出了女主人公对丈夫归期的殷切期盼,同时暗含了词人对远去亲人的无限牵挂与思念。“赚”字更是妙不可言,它既写出了女主人公因盼不到归人而心酸欲哭的焦急心情,也暗含了词人对远在他乡亲人的深深怀念。

词人巧妙地运用了借代和暗示等手法。如上片中,“天涯芳草”代指游子在外漂泊的境况;“满树梨花”代指游子思念家乡的心境;“半窗残月”代指游子孤独寂寞的情感。下片中,“血染山花片”代指自己身患重病的境况;“声动乡关念”代指自己思念故土的心情;“玉窗”暗指自己的卧室;“雁飞不到”则代指丈夫不能归来的无奈。这些都充分体现了词人高超的艺术技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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