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头放棹,白鹭飞清昼。
四面绝红麈,扑青苍、山攒水凑。
从中选胜,最爱养鱼陂,围杨柳。
阴晴骤。
正是黄梅候。
水边林下,名迹千秋有。
今日遂良游,把清尊、临风一酹。
三三两两,相与扣舷歌,沾袍袖。
归迟否。
明日刚初九。
【注释】
蓦山溪:词牌名,又名“碧山秋思”、“碧山乐府”。双调,五十五字,上下片各有两仄韵一平韵。此词前后阕各四句四仄韵一平韵。
尤悔罨(yǎn):地名,在浙江绍兴。刘易台:在浙江杭州。
【译文】
湖上泛舟,白鹭在清朗的白天飞过湖面。
四面环水,红云般的影子扑向青苍的山中。
从这湖上选胜景,最喜爱养鱼的陂池,围杨柳。
阴晴变化,天气骤变,正是黄梅时节。
湖边和林下,有千古流传的名迹。
今日遂良游,把酒临风祭奠,三三两两相与扣舷唱歌,溅湿衣袖。
归程是否迟延,明天正好是初九。
【赏析】
《蓦山溪·湖泛偕尤悔罨、刘易台》,南宋辛弃疾作。词人于绍兴三年(公元1133年)夏至,同友人游赏尤悔堰、刘易台,感慨万分,于是写下了这首词。
开头两句写景。“溪头放棹”,说明船已停泊在尤悔堰附近的溪头上。“白鹭飞清昼”是点明时间是在白日,而“清昼”又点出这是晴天。“四面绝红麈”,是说四周景色优美,没有尘俗之气。“扑青苍”,指青山绿水。“山攒水凑”,是说山峰簇拥,水流汇聚。“从中选胜”,是从这些美景中挑选最美好的景色。“最爱养鱼陂”一句,是说尤悔堰附近有个养鱼池,因为尤悔堰的水源丰富,水质纯净,所以养出来的鱼非常鲜美。“围杨柳”,是说那养鱼池周围栽了杨柳树。“阴晴骤”两句,是说雨后阴天转晴的变化。
接下来两句,词人抒发自己的感情。“正是黄梅候”,是说正当五月间梅子成熟的季节,而天气也像梅子一样多情,时好时坏,变幻无常。这两句写出了作者对天气变化的感慨。“水边林下,名迹千秋有”,意思是在水边林下,有许多千古流传下来的美丽遗迹。“名迹”指的是那些有名的古迹,如石刻、壁画、古墓、古建筑等等。“千秋”是表示很长的时间,“有”是表示存在。这句是说那些美丽的古迹已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。“今日遂良游”几句,是说今天是游览良辰美景的好时光,因此举杯向清风敬酒,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。“三三两两,相与扣舷歌”,意思是说大家在一起唱着歌儿,互相拍着船舷。“沾袍袖”的意思是歌声洒在衣服的袖子里。
最后两句,是说自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。“归程是否迟延”,是问朋友的行程是不是延迟了。“明日刚初九”,是说自己打算第二天就回去。这里用了两个典故。一个是屈原的《离骚》中的“初服兮若采”,意思是刚穿上新衣服;另一个是晋代王献之的典故,他在临安城西的兰亭举行宴会,邀请了许多文人墨客参加,他请到王羲之等人一起饮酒赋诗,并让王羲之写了一首长篇序文,即著名的《兰亭集序》。后来人们用“兰亭修禊”作为文人集会饮酒赋诗的典故。“正初九”即是指这一天。
全词表达了作者对尤悔堰美景的赞美,同时也表现了自己渴望与友人共同欣赏美景的愿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