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春来、长干旧渡,美人遥隔南浦。
春归不尽伤情地,更送满江风雨。
朝又暮。
最苦是、巫云黯淡浑无据。
离怀难诉。
但听取空楼,旧时燕子,双宿画梁语。
章台路,肠断卷帘一顾。
劝君百醉还住。
新歌唱出消魂句,今日魂消何处。
愁几许。
叹陌上、落花也学回风舞。
旗亭遍数。
看泪落春潮,泪痕还带,潮水夜来去。
【注释】
壬午:公元1183年。重过湖上:再次来到江南的湖面上。长干旧渡,指长干里渡口。
美人遥隔南浦:美人远在南边。美人,代指所怀念的人。遥,远。
春归不尽伤情地:春天归来了,却仍然伤心。
最苦是、巫云黯淡无据:最痛苦的是,那巫山云雾暗淡得没有根据可以捉摸。巫云,传说中巫山神女所居住的地方云雾缭绕。巫云黯淡无据,暗喻无法得到情人的消息而痛苦不已。
离怀难诉:离别之情难以诉说。
听空楼、旧时燕子,双宿画梁语:听到空楼上旧时燕子双双栖息于屋梁上低语的声音。
章台路:古长安城南门大街,这里泛指京城街道。
肠断卷帘一顾:肠都断了,只为看一眼。卷帘,拉开帘子。
劝君百醉还住:请你喝个酩酊大醉再回来住下吧。
新歌唱出消魂句:新歌吟唱出令人销魂的句子来。
今日魂消何处:今天魂灵消散到了哪里?
愁几许:愁绪有多少?
叹陌上、落花也学回风舞:叹息路上的落花也似随风起舞。
旗亭遍数:到处询问。
看泪落春潮,泪痕还带,潮水夜来去:看眼泪落下,仿佛化作了春潮,泪痕还在呢,而潮水又在夜里去了。
【赏析】
《摸鱼儿·春暮重过湖上(壬午)》是宋代词人柳永的作品。这是一首咏叹别离的词作,词人运用了丰富的比喻和象征手法,表达了自己对爱人的思念之情以及因思念而引起的伤感心情。
上片开篇即点题“春暮重过湖上”,交代了这首词的写作背景。“忆春来、长干旧渡,美人遥隔南浦。”回忆起当年在长干渡口与所爱之人相遇的场景,但如今她已被隔在南面遥远的浦岸上。接着用“春归不尽伤情地”一句过渡到下片,表达了词人对春天的无限伤悲之情。
下片以景衬情,进一步抒发了词人的相思之苦。“朝又暮。最苦是、巫云黯淡浑无据。”早晨又到晚上,最痛苦的是,那巫山云雾暗淡得没有根据可以捉摸。这句中将巫山的景色比作自己的感情世界,形象生动地表现了词人内心情感的复杂和矛盾。“离怀难诉。但听取空楼,旧时燕子,双宿画梁语。”词人心中充满离愁别绪,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,只能倾听空楼上旧时燕子双双栖息于屋梁上低语的声音,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痛苦。“章台路,肠断卷帘一顾。”“章台路”是古代长安城的一条街道,这里泛指京城街道。这句中词人想象着自己所爱的人从章台路的某家店前经过的情景,心中无比痛苦。“劝君百醉还住”一句,词人劝对方喝酒解闷,希望他能够留在这里住下,以减轻他的思恋之情。
下片最后三句“新歌唱出消魂句,今日魂消何处?”词人借新歌来抒发自己的相思之情,但歌词却充满了消魂之句,可见其内心的痛苦已经达到了极点。而“魂消何处”一句则表达了词人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和悲哀。
整首词通过描绘词人的所见所闻所感,将词人内心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。全词语言优美细腻,富有诗意,体现了柳永词的特点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