筵前方寸,便是阳关路。记得送君行,泪盈樽、含愁滴处。繁花细草,相对亦凄然,临岐语。空延伫。韶光易失,满地铺红雨。
别梦绕沧洲,惯曾听、悲笳戎鼓。重来旧馆,翻讶乐声齐,歌四举。休回注。白发飘成缕。
【注释】筵:宴席。阳关路:指送别之路。繁花细草:指春天的花草丛生,也暗喻送别的依依不舍之情。沧洲:即沧海,泛指水边,泛指离别的地点。
【赏析】这是一首写别后思念的词。上阕写别筵饯行,下阕写别后思忆。全词情景交融,情真意切,感人至深,是一篇别具一格的佳作。
上阕首句“筵前方寸”,是说宴会上的酒杯近在咫尺,却如同天涯一般远隔,暗示出宴会饯行的场合,正是分别的时刻,因此有“便是阳关路”。接着写饯行时的情景,送君的友人泪盈于樽,含愁地哭泣着,而自己则相对无言,只能以泪洗面。“临岐语”三字,点明了饯别之际的凄然情景。最后两句“空延伫,韶光易失,满地铺红雨”,既是对上面所写饯行、流泪、无语的深化和补充,又是对前面所说“阳关路”的具体化,是说时光易逝,转眼之间春去夏来,遍地都铺上了红色,即满地落英如雨。这几句既写出了饯别时的哀伤之情,又写出了送别者无可奈何的心情。
下阕开头两句“别梦绕沧洲,惯曾听、悲笳戎鼓。”是回忆过去重来旧馆时的情景。沧洲,即沧海,泛指水边。戎鼓,古代军中用打击乐器发出的声音。这里指听到的军旅之音。两句意思是说:我常在海边聆听那悲壮的军乐声,那声音总是不断地萦绕在我的梦境里。“重来旧馆”三句承前而来,是说自己重来故地,翻悔当初离开时的乐声,现在却听不到了。这三句与上阕中“临岐语”一句相呼应,进一步渲染了别筵饯行时的凄然之情。“休回注”三句是说不要回去啊!白发已经长成了一缕缕。“休回注”三字是反诘的语气,表明作者不愿意回去的意思。“白发飘成缕”四句则是说:你的头发白了,就像被风吹拂成的一缕缕头发一样,飘摇不定;我也已年老,像风中的枯叶一样,衰老不堪。
这首词写别后的思念之情非常真挚动人,而且把这种思念之情写得深沉婉曲,富有艺术感染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