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雪成花,堆云掩月,小楼孤宿。纹衾叠起,惆怅后期难卜。忆当初、风情万千,把旧书一日千回读。向黄昏寂寞,魂迷烟树,心惊风竹。幽独。
愁千斛。但事事关情,时时寓目。彩云何处,别后年华偏速。对寒窗、自抚玉琴,繁弦难理肠断曲。把临岐、未尽离言,梦里重叮嘱。
【注释】
剪雪:指用刀剪刻。花:指梅花。堆云掩月:指云遮月,形容月亮被云遮住了,看不见月亮。小楼:指闺房。纹衾:纹彩的被褥。叠起:重叠,层层叠叠。惆怅:忧伤、悲愁。后期:后会无期。风情:情致、意绪。旧书:泛指书信。一日千回读:形容读信的次数很多。向黄昏寂寞,魂迷烟树,心惊风竹:在黄昏时感到寂寞,魂灵像被烟雾笼罩着一样,心神不安像风吹动竹子那样地摇动。幽独:幽静孤寂。愁千斛:忧愁如千斛重(古代计量单位,一斛为十斗)。事事关情:有关的事和情感。时时寓目:时常注视着。彩云:比喻美好的事物或感情。别后年华偏速:分别后时光飞逝。对寒窗:对着窗子弹奏琴音。繁弦:多弦的琴。难理肠断曲:难以弹奏出让人肝肠寸断的琴曲。临岐未尽离言,梦里重叮嘱:在分别的路上没有说尽离别的话,只能梦中再向他叮嘱。
【赏析】
此词是一首闺情词。上片主要写女子思念远别的夫婿,下片则写其内心的愁苦。全词以景起兴,借咏梅寄慨,抒发相思之苦。
上片首二句,从“剪”字和“堆”字开始,描绘了一幅冰肌玉骨、清姿绰约的女子剪梅花作花、堆云作月的画面,并暗喻她对丈夫的深情厚意。“小楼孤宿”,点明女主人公的孤独处境;“纹衾叠起,惆怅后期难卜。”则表现了她内心的忧郁与焦虑。这两句中,“叠”字和“难卜”,均极见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,既表明她日夜盼望丈夫归来的心情,也表现了她对丈夫归来时间的焦急。
过片三句,由物及人,从眼前的景物联想到往日的往事。“忆当初、风情万种,把旧书一日千回读。”这几句,既是回忆,又是自述,通过对比昔日与今日的情境,表达了她对丈夫的深切怀念与爱恋之情。同时,又暗含了她对丈夫的担忧:“向黄昏寂寞,魂迷烟树,心惊风竹。”这几句更是从女主人公的内心活动出发,写出了她的孤独、恐惧与忧虑。特别是最后一句,将这种忧虑之情推向高潮:“幽独。”这三个字不仅写出了她内心的孤独、凄冷,也使整首词达到了一个高潮。
下片开头两句,承上启下,由前两句中的“幽独”、“愁千斛”,转而写到自己的处境:“但事事关情,时时寓目。”“时时”二字,既说明她对此事的关注程度,又暗示了她内心的忧虑。接下来,“彩云何处,别后年华偏速。”“彩云何处”,既是对远方丈夫的呼唤,又暗含着对美好时光流逝的惋惜;“别后年华偏速”,则是对时间无情、生命脆弱的一种感叹。最后两句,则从侧面描写女主人公内心世界的凄凉:“对寒窗、自抚玉琴,繁弦难理肠断曲。”“自抚玉琴”,既是一种艺术修养的表现,又是一种精神寄托;而“繁弦难理肠断曲”则道出了她的哀婉与感伤。
这首词语言质朴自然,风格沉郁顿挫,充分表达了女主人公内心的痛苦与无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