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锥愤然跃起，向黄生诮骂。我依汝、寒雪秋萤，每生鲜蕊如赭：枉劳却、霜颠杵杵，几回贬我西风价。愿退归泥冢，今宵与君辞也。欲答还惭，贱子有罪，幸中书宥赦。打蕉雨、常送凄凉，舍君谁伴长夜。益州来、鸾笺十版，邺中到、雀台一瓦。暂陪君、联个因缘，顺时聊且。他年脱颖，共尔高飞，厕玉堂金马。
奉帝诏、撰词木芍，草赋长杨，一腕云烟，彩毫浓写。雕犀制格，镂金装管，珊瑚十丈镌为架。盥蔷薇、秋露垂垂洒。风灵雨怪，遥携蛇影龙魂，万里勇赴其下。朝回解橐，付与涛姬，许玉纤共把。惯用尔、双蛾青到，对镜工描，两蝶黄来，倚窗学画。芳津润汝，脂唇呵汝，鼠须麟角风流老，待功成、才劝中书驾。锥兮掩帽垂头，一笑而行，汝言尽假。
【注释】
莺啼序：词牌名。
毛锥（zhēn）：笔的别称。
愤然：生气的样子。
诮骂：责备谩骂。
寒雪秋萤：指冷清凄清的夜晚。
每生鲜蕊：每次新花刚开。
枉劳却、霜颠杵杵：白费力气，徒劳无益。
退归泥冢：归葬于泥土之中。
今宵与君辞也：今天晚上就要分别了。
欲答还惭：想说对不起又感到惭愧。
贱子有罪，幸中书宥赦：自己有过错，希望中书省能宽恕我。
打蕉雨：像打芭蕉一样的暴雨。
常送凄凉：总是令人感到凄凉。
舍君谁伴长夜：除了你还有谁能与我相伴共度漫漫长夜？
益州：古地区名，这里泛指远方。
鸾笺十版：用鸾鸟制作的信笺有十张。
邺中到、雀台一瓦：邺城（在今河北临漳县）中有一座高台，上面堆满书籍，是陆贽读书的地方。
联个因缘：即前文“联”字，指陆贽与杨炎的关系。因缘，缘分。
顺时聊且：暂且顺应时机姑且如此。
脱颖：摆脱困境，重获新生。
玉堂金马：玉堂和金马都是汉代宫殿的名称。
奉帝诏：奉命撰写。
撰词木芍，草赋长杨：写诗填词，创作《长杨赋》。
雕犀制格：雕刻犀牛角制成的符节，用来表示皇帝的命令或诏书。
镂金装管：用金丝装饰的管子。
珊瑚十丈镌为架：用珊瑚雕刻成的架子高十丈。
盥蔷薇：洗手洗蔷薇。
蛇影龙魂：形容陆贽的文采飞扬，有如蛇之隐动和龙之精神。
涛姬：浪花中的美人，这里指陆贽的妻子杨氏。
许玉纤共把：让妻子一同拿着玉手绢擦泪。
双蛾青到：眉毛像青色的蛾儿一样修长。
倚窗学画：坐在窗前模仿着画画。
芳津润汝：芳香滋润你的肌肤。
脂唇呵汝：轻轻抚摸着你的嘴唇。
鼠须麟角风流老：形容陆贽年迈风韵犹存，风度翩翩。
才劝中书驾：希望你能够劝导皇上驾崩。
锥兮掩帽垂头：形容陆贽忧心忡忡，低头不语。
掩帽：遮住帽子，指低头沉思的样子。垂头：耷拉着脑袋。
一笑而行：笑着离开。
汝言尽假：你的话全是虚假的。
【赏析】
这是一首讽刺诗，借咏史讽世，对唐肃宗李亨听信谗言、误杀大臣陆贽的悲剧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谴责。全诗采用倒叙手法，先写出诗人对陆贽的不满和怨恨，再叙述两人的交往，并描写陆贽遭贬的情景，最后点明主旨。此诗以情动人，以理服人，既抒发了对陆贽的同情，也表达了对肃宗的不满，可谓情真意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