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我缘悭,浑不信、当年淮海。人老去、尚招烟月,粉恩香爱。一管罗浮仙史笔,写生墨沈随风洒。使怜才、一点翠楼心,居然在。
珠十斛,谁堪买。花四照,谁能采。有燕姬梦向,玉堂人拜。绣虎始知多巧遇,彩鸾端合酬情债。笑樊川、空手写扬州,无聊赖。
【注释】
(1)凌云:指元代剧作家王实甫的《西厢记》。
(2)淮海:指北宋词人柳永。
(3)罗浮仙人笔:指唐代大诗人李白的《上阳台帖》和颜真卿的《多景楼碑》。
(4)翠楼心:指唐代白居易的《长恨歌》。
(5)珠十斛:形容才子佳人的身价之贵重。
(6)玉堂人:泛指有地位、有才华的人。
(7)彩鸾:古代神话传说中鸾鸟,象征吉祥。
(8)樊川:指唐代诗人白居易。
【赏析】
此曲为题咏长沙妓的传奇剧本《凌云配》所作,故名《满江红·题凌云配传奇》。全曲以“似我”开篇,点明题旨。
开头两句,作者用反诘的语气,表明自己对这位妓女的出身与遭遇的怀疑。“缘悭”,即缘分悭薄,意谓命运不济,无法得到美好的姻缘。“浑不信”,是说不相信她当年曾与淮海一带的风流人物有过交往。“淮海”指南宋词人姜夔。姜夔在杭州西湖游览时,曾在苏堤看到一女子,其风姿绰约,令人倾倒。后来知道她是歌伎,心中无限感慨。这里借以表示他对妓女与淮海风流人物的交往表示怀疑。“人老去”,则表明自己年老力衰,不再相信什么风流韵事了。以下三句,写妓女的容貌与气质。“招烟月”、“粉恩香爱”,是说她长得美丽动人,如云烟缭绕,月色皎洁,香气袭人。这既是赞美,也是对她的同情,因为这样的女子,往往被社会所歧视。“一管罗浮仙人笔”,是说妓女的美貌,就像仙人笔下的神来之笔,妙笔生花。“罗浮”是山名,因盛产罗浮山之草而得名。李白的《上阳台帖》和颜真卿的《多景楼碑》,就是用罗浮山上的仙草炼制的墨汁书写的。这里用以喻指妓女的绝代风华。“写生”指绘画,而“墨沈随风洒”,则是说她的美貌,如同飘洒的墨迹一般,给人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象。“使怜才”句,是对妓女的赞语。“怜才”,是说妓女具有怜香惜玉的才情;“一点翠楼心”,是说她像翠楼一样美好,值得怜惜;“居然在”,意思是说妓女确实如此,不是虚言。
是对妓女才艺与品性的进一步描写。“珠十斛,谁堪买”是说珍珠堆积如山,但谁能买得起呢?这是说这位妓人的价值极高。“花四照,谁能采”是说花朵繁茂,光彩照人,但谁能采摘呢?这是说妓女的风采出众。“燕姬梦向玉堂人拜”是说有人梦见一个美女,在梦中向有地位、有学问的人行礼拜敬。“绣虎始知多巧遇”,“彩鸾端合酬情债”,是说妓女的机巧与聪慧,使她得以嫁给一位高贵的人;而那位贵族男子也对她报以深情厚谊。“绣虎”,是比喻其机变;“彩鸾”则是传说中的神鸟,这里指贵妇。“端合酬情债”,是说他们两人之间,彼此情投意合,相得益彰。最后两句,是对妓女与有才德男子的恋情所作的议论。“笑樊川”,是说妓女嘲笑唐代诗人樊川(即白居易),认为他写的《长恨歌》是无聊赖之作。“空手写扬州”,是说这位男子徒然写诗赞美扬州的美丽风光,却未能写出真正感人肺腑的爱情诗句来。这实际上是作者对当时文人创作的一种批判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