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疏院宇,又西风一霎,绿阴吹去。枝老苔封,林迥云凄,听尽秋声来处。斜阳明灭荒烟锁,剩几叶、梢头翻舞。更夜来、飞上银蟾,瘦影空阶无数。
望里才舒倦眼,只蝉衣冷抱,鸦点昏聚。水曲山崖,偃蹇参差,愁入天涯迟暮。凭谁写幅鹅溪绢,恰几笔、倪迂幽趣。正摊书、人坐孤根,好伴候蛩吟苦。
【注释】
萧疏 :稀疏。
院宇:庭院、宅第。
西风一霎:一阵西风,指秋天的风。
苔封:苔藓覆盖。
听尽秋声来处:听到秋风从哪里吹来。
残阳:夕阳。
暝烟:傍晚的烟雾。
几叶:几片叶子。
瘦影空阶:瘦弱的身影映在寂寞的台阶上。
倪迂:倪瓒,元代著名画家,善画山水,多以水墨淡设笔法表现。幽趣:幽雅的情趣,指绘画艺术的高妙境界。
正摊书:正在读书。
孤根:孤独的根茎,这里借指人。
候蛩(qióng):蟋蟀,又名促织。
吟苦:吟咏得很辛苦,指吟诗作赋。
【赏析】
此词写于作者罢官归田后居所附近的小庭园中。词人面对一片萧瑟景象,心情郁悒,因而写了这首《疏影·秋树》词。
上阕描写深秋时节庭园中的景色。起首三句写秋风吹过庭院,绿荫吹去;接着写枝叶枯老,苔藓长满,林中远望云色凄寒,听那秋风吹叶之声传来,已到黄昏时分。“斜阳明灭荒烟锁”一句,描绘了一幅黄昏时分,夕阳斜照,暮霭沉沉,烟雾弥漫的图景。“剩几叶”、“梢头翻舞”,写出树叶摇曳的情态,为下阕写蝉鸣作了铺垫。“更夜来、飞上银蟾”一句,写到了夜晚,月亮升起,清冷的月光洒满庭院。“瘦影空阶无数”,写出了月下的孤独和凄凉。
下阕描写了作者孤独的神态和内心感受。“望里才舒倦眼,只蝉衣冷抱,鸦点昏聚。”三句,写词人看到远处景物,眼睛才稍微放松下来,但眼中所见却只是一片荒凉。“水曲山崖,偃蹇参差”,写出了景物的苍老而高峻。“愁入天涯迟暮”一句,抒发了词人对时光易逝,年华易老的感慨。“凭谁写幅鹅溪绢,恰几笔、倪迂幽趣”,意思是请谁来为我画一幅画,用几笔就能画出倪瓒的画作的意境。最后一句“正摊书、人坐孤根,好伴候蛩吟苦”,意思是我正在读书,一个人坐在地上,陪伴着我的是一只在墙角鸣叫的蟋蟀。
这首词是一首典型的咏物词,通过对秋景的描绘,抒发了词人内心的孤独感和时光易逝的感伤之情。同时,也反映了作者对自然美和艺术美的热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