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阴凝。分一半霜月空霄影。危柯风吼鼍吟,料得栖禽难定。眉云黛蹙。问何事、带浓愁不醒。也应他、倦看天涯,万里平芜烟暝。
休道柳暖花娇。便秋色、碧梧犹恋金井。早似十分,摇落也谁,待怨玉露当时。薄幸但、随风几片。丹枫还、逞飘零情性。听孤鸿、暗度三更,幽魂脉脉孤省。
【注释】
夕阴凝:傍晚的云彩很沉重。
分一半霜月空霄影:将一半的月光映入天际。霄,天空。
危柯:高枝。风吼:风声很大。鼍吟:水边石上的鳄鱼叫声。
料得栖禽难定:估计栖息在树上的鸟也难以安定下来。料得,推测。定,停宿、安歇。
眉云黛蹙:眉心皱起,像画眉一样。
问何事:问是什么原因。
带浓愁不醒:带着浓厚的忧愁不睡。
也应他:也怪它。
倦看天涯:因疲倦而厌倦了远方眺望。
万里平芜烟暝:万里长路被烟雾笼罩,天色昏暗。
柳暖花娇:柳树暖和,花朵鲜艳娇媚。
秋色、碧梧犹恋金井:秋天的景色,梧桐树依旧依恋着金井。
薄幸但、随风几片:薄幸,即不幸。但,只。几片,指落叶。
丹枫还、逞飘零情性:红色的枫叶还在逞强地展示它的飘零本性。
幽魂脉脉孤省:幽魂默默地在孤寂的庭院中徘徊。脉脉,含情的样子。
【赏析】
这是一首写景抒情的小令词,描写的是晚秋时令的风景。全词以“暮景”开篇,描绘了一个萧瑟、凄清的深秋黄昏图。词人运用了丰富的比喻、拟人手法,生动地描绘出了一幅深秋季节的山水画卷。
上阕开头三句“夕阴凝,分一半霜月空霄影”,描写的是黄昏时分,乌云密布,月光斜射到半空中的景象。“分一半”既写出了云层之厚,又暗示了天气之阴沉,同时也表达了词人的心境。“危柯风吼鼍吟”,用风吹动高高树枝发出的声音,比喻风势之猛烈,同时也表现了作者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。接下来“料得栖禽难定”,词人从高处俯视下去,发现树上的栖禽已经难以安定下来,进一步渲染出了环境的恶劣。“眉云黛蹙,问何事、带浓愁不醒”,词人想象出树上的小鸟也因为环境恶劣而愁眉紧锁,仿佛在询问为何自己会如此悲伤,无法入睡。这里运用了拟人和设问的修辞手法,使整个画面充满了动感和情感。“应他倦看天涯,万里平芜烟瞑”,词人继续观察远处的天空,发现那里的天空已经被烟雾笼罩,呈现出一片朦胧的景象。这里的“应他”二字,既是对前面所写景物的回应,又暗含了作者的情感变化——由惊讶、好奇转变为无奈、悲凉。
下阕开头三句“柳暖花娇,便秋色、碧梧犹恋金井”则描绘出了另一种景象——虽然秋风凛冽,但是春天的生机却依然存在。“柳暖”两句,通过对比,突出了秋天的特点。接下来的“早似十分,摇落也谁,待怨玉露当时”,词人进一步描绘出秋天的景象,如同秋天一般凄凉,让人不禁感到惋惜和哀怨。“薄幸但、随风几片,丹枫还逞飘零情性”,词人感叹自己的身世遭遇,如同飘零的枫叶,无法找到归宿。最后一句“听孤鸿、暗度三更,幽魂脉脉孤省”,则是描绘了夜晚的景象,孤独的鸿雁在黑暗中飞过,只有寂静的庭院中,那些思念亲人的人还在苦苦等待。整首词通过对自然景观的描绘,抒发了作者对人生无常、命运多舛的感慨以及对故乡、亲人的思念之情。
整首词语言朴实无华,意境深远,情感真挚动人,是一首难得的佳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