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便有沧洲趣,萧萧水边亭子。旧款湔兰,新盟话荔,我辈追欢犹是。危阑独倚。正警露蛩吟,駴波鱼起。故国西风,向人不忍算归计。
图经犹认柳墅,百年回首处,铅泪如洗。纨扇抛残,琼楼望断,容易流光换矣。秋英匝砌。也摘粉搴红,一般标寄。不分稽阴,夜凉偏梦至。

【注释】

丙寅:宋孝宗淳熙二年。禊,古代的一种祭礼,因古人于夏至后第三个戊日举行祓除不祥的仪式,故称“秋禊”。津南:指杭州西湖之西南隅。沧洲:水边的沙洲或浅滩。萧萧:风声凄厉的样子。亭子:亭台。湔(zhān)兰:洗涤兰草。荔:荔枝。旧款:旧时约定。新盟:新缔的盟约。我辈:我们这些人。危阑:高高的栏杆,此处指临水的楼阁。駴(jīn)波:急流。鱼起:鱼儿游动。铅泪:泪水如铅般沉重。纨扇:细绢做的扇子。遗:遗失。琼楼:美丽的楼台,比喻美好的家园。摘粉搴红:采摘花上的白瓣和红花。标寄:题写。稽阴:指秋天的夜晚。夜凉:凉爽的天气。梦至:梦中来到。

【赏析】

此词为作者与友人在西湖之南的中秋宴饮所作。上片先写宴会前的准备,接着点出宴地点是柳墅;然后写宴会的场面,最后点明宴饮的时间是在中秋之夜;下片写宴饮过程中的情景以及宴后的感想。全词以“秋”字统摄,写尽了宴饮前后的种种情事,表现出宴饮的热闹气氛和诗人对友情的珍重。

上片开头三句,点明秋禊的地点是西湖之南的柳墅,并写出宴席上的两位主角。“萧萧”,语本《诗·秦风·蒹葭》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”,形容秋风萧瑟之声;而“水边亭子”,则点出宴会地点,也是“沧洲趣”之所在。“旧款湔兰,新盟话荔”,既点出了宴前的准备工作,又暗示了两位主角的交情之深。“旧款”即古时的定情之物,这里代指双方的情意。“湔兰”、“话荔”,则分别指洗涤兰花、交换荔枝之意。《晋书·王献之传》记载王献之与山简的交往:“山公与献之期日共集于竹林之下,俱食简饷。……坐中共宴,食毕,献之起如厕。……既还,未坐顷,便唤许掾云:‘借甚久!’须臾遂命酌酒。”这里“旧款”暗含“共集”之意,“新盟”则暗示了双方的盟誓之意。

“我辈追欢犹是”,承上启下,既是说宴前准备的情形,又是说宴会进行的情况。“我辈”是指宴中人。“追欢”,即追欢作乐之意。“犹是”则表明这种欢乐仍在继续。“危阑独倚,正警露蛩吟,駴波鱼起。”这四句描写了宴席上的热闹情景。“危阑”,即高楼上的栏杆;“駴波”,即急流的水波。“蛩吟”出自《诗经·小雅·何人斯》,其意为蟋蟀的叫声,这里用作环境的烘托,以突出其静的氛围;而“駴波鱼起”则表现了宴饮中的欢快气氛。

“故国西风,向人不忍算归计”,紧承上句而来,表达了作者对故乡的眷念之情。“故国”,指南唐,当时南宋朝廷偏安于江南一隅。“西风”,在这里既指故乡之风,也暗指秋天。“算归计”即考虑归去的计划。“不忍”,即不忍离去的意思。

下片首句承上启下,引出“图经犹认柳墅,百年回首处”两句。“图经”,即地理图志;“柳墅”指西湖之南的一个地方;“百年回首处”,则是说这个地方已经经历了百年沧桑,仍然让人怀念不已。“铅泪如洗”,出自杜甫《哀江头》诗句:“明眸已皓齿,况复满青丝。”这里的“铅泪”指眼泪如同铅一样沉重,而“洗”则表示洗净,喻指悲伤之情。“纨扇抛残,琼楼望断”,写宴席上的情景。“纨扇”,即细绢做成的扇子;“琼楼”,即用玉石堆砌成的楼台。“纨扇抛残”,意谓宴席结束后,人们将用过的扇子抛弃;“琼楼望断”,则表示人们将离开此地,再也看不到那美轮美奂的楼台了。“容易流光换矣”,承上两句而来,写时间过得很快。“易”是轻易的意思,“流光”则指流水般的光阴。“换”,则表示岁月变迁。这两句的意思是说,宴席过后,人们很快就要各奔东西,再难聚首,转眼之间,就到了中秋时节;而那曾经的美好时光却已经成为了过去。

“秋英匝砌”,承上启下,承接宴席结束之后的情景。“秋英”指秋季盛开的花朵;“匝砌”则指围绕在台阶之上。这里的“匝”是环绕的意思,而“砌”则是指台阶。“也摘粉搴红花”,是说人们在宴席上摘取鲜花作为留念。“标寄”,即题写的意思。这里的“标寄”指的是题写的诗词。而“秋英”则是被题写的诗词的内容。这两句的意思是说,宴席结束后,人们将摘取的鲜花题写了诗词,作为纪念。

结末两句是说,虽然不能忘记那些离别时的场景,但却也不能因此影响自己的心情。“不分稽阴,夜凉偏梦至”,承上启下,承接宴席结束后的情感状态。“不分”,则表示无法分辨;“稽阴”,即指秋夜的寒冷。“偏梦至”,则表明这种情感状态一直延续到深夜时分。这两句的意思是说,虽然宴席结束之后不能忘记那些离别时的情景,但却也无法因此而影响自己的心情;而那种思念之情却一直延续到深夜时分。

这首词是作者与友人在西湖之南的中秋宴饮所作。全词以“秋”字统摄,写尽了宴饮前后的种种情事,表现出宴饮的热闹气氛和诗人对友情的珍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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