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酿寒过二月，更阑石叶香焦。闲将韵字带愁挑。寄情凭绿绮，缄怨付红绡。
拾翠寻香怀旧侣，汀洲何处兰苕。天青海碧路迢迢。不应耽慧业，此恨几时消。
【注】
①酿寒：酿造寒酒。
②绿绮：古琴名。红绡：丝织品。缄怨：封存怨恨。
③拾翠寻香：采摘花草，寻找芳香。此处泛指游赏。怀旧侣：怀念过去的朋友。
④天海：指天空。
⑤耽慧业：贪恋佛家的功德。
【赏析】
这是一首怀人词，上阕写自己与表妹顾羽素的交往及离别之情，下阕抒写对往事的追忆和对佛家功德的向往。全篇以“寄情凭绿绮”一句为纲，上下片各四句，分叙相思、怀旧、怀人等事。
上阕首二句写自己与表妹顾羽素的交往及离别之情。起笔“记得酿寒过二月”，回忆两人一起酿酒时的情景。此时，正值农历二月份，江南春早，万物萌动，正是酿酒的好季节。然而词人却只记得“酿寒”二字，而忘了酿酒的具体时间。“更阑石叶香焦”，则点出酿完酒后，夜已深了，但酒还未尽，只好用石磨来捣。“石叶”即石臼，“香焦”是残渣，这里指酒糟。“闲将韵字带愁挑”，是说自己在捣酒时，一边捣酒，一边吟咏诗句，把酒糟带进诗词中去了。“带愁挑”，形容酒糟的黏稠，也暗示了自己心中的忧愁。
“寄情凭绿绮，缄怨付红绡。”此二句写自己思念表妹顾羽素的心情。“绿绮”是古代的一种弹弦乐器，相传嵇康善弹此器，故以之代指所爱之人。“缄怨”就是写信或托人捎口信的意思。“缄怨付红绡”，是说自己把自己的思念和怨恨都寄托在那封信里，希望它能飞到表妹那里去。红绡，一种薄绸，质地柔软，色彩鲜艳如火，常用来比喻女子的容貌。这里用它来暗喻顾羽素的美貌。
“拾翠寻香怀旧侣，汀洲何处兰苕。”此三句写自己怀念过去的知己好友。“拾翠”是指摘取春天的芳草；“寻香”是指嗅闻花香。这两句的意思是说：自己曾经像古代的诗人一样，在春天的时候，摘取芳草，嗅闻花香，寻觅旧日的朋友。然而如今自己已经不在了，那芳草和鲜花又该归往哪里呢？这里表达了词人对往日美好时光的怀念。“天青海碧路迢迢”，写自己思念远方的好友。“海青”，是一种青色的颜料。“碧”，是绿色的意思。“迢迢”是形容路途遥远的样子。这里指的是顾羽素远在无锡，自己身在京城，两地相隔甚远，相见的机会很少，可想见词人的思念之情是多么的深切。
下阕开始两句写自己与表妹顾羽素相别的缘由。“不应耽慧业，此恨几时消。”意思是说：我不应该沉迷于佛家的事业，这种遗憾何时才能消除！“耽慧业”是沉迷于佛家的事业。佛教讲求的是慈悲为本、普渡众生、积德行善，而不是个人修道成仙。“此恨几时消”则是说：自己与顾羽素的离别之恨何时能够消除！这两句既是对自己行为的反省，也是对表妹顾羽素深情的表白。
整首词以“忆”为中心，通过对昔日与表妹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的回忆，表达了自己对表妹深深的思念之情。同时，通过自己的行为反省和对佛家事业的向往，也反映了词人内心的矛盾和苦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