咄咄青天怪。怪天公，聪明懵懂，一般看待。处仲唾壶成底事，如意铁都敲坏。此公死，诸君大快。落拓江湖年少侣，只君先、了结文魔债。作仙佛，永无碍。
雨声灯影魂何在。还记他、偏衫醉帽，狂奴故态。满纸白描秋水影，落笔山林气慨。在秦柳、苏辛之外。不少旗亭同赌酒，奈词坛、从此无君派。眼中泪，为谁洒。
【注释】
咄咄：形容惊讶的样子。青天：指苍天、天空，这里指代朝廷。怪天公：怪天上的君主，即皇帝。聪明懵懂：愚昧不明事理。处仲：指汉成帝宠臣王闳（hóng），字子高，号少翁，曾为王氏家族做事，后被王氏家族陷害而死。唾壶：古器名，用以盛酒或水。如意铁都敲坏：如意是古代的一种玩赏之物，常以玉石制成，用时可以随意转动。如意铁都敲坏了，意谓如意被砸得粉碎。此公死：指王闳死后。诸君：指同朝大臣。大快：痛快。落拓江湖年少侣：指在官场中失意而归隐的青年朋友。了结文魔债：了结文人的恩怨情仇。作仙佛，永无碍：作仙人或神仙也无妨碍。雨声灯影魂何在：雨声和灯光映照的影子中，他的魂魄在哪里？魂何在：魂魄在何处？记他：还记得他的事迹。偏衫醉帽：穿着偏斜的衣衫，头戴醉人的帽饰。狂奴故态：指狂放不羁的性格和态度。满纸白描秋水影：满纸都是描绘秋天水面景色的白描画。白描：中国画的一种技法，用水墨勾勒出轮廓，不用颜色的渲染，只用淡墨点染，使对象的形状和结构通过线条显现出来。山林气慨：有山林之气魄。苏辛：指苏轼和辛弃疾。秦柳：指唐宋八大家之一韩愈。他在唐贞元年间任监察御史时，因与宰相张九龄意见不合被贬到广东潮州做刺史。后来调回长安任国子祭酒（主管教育）。他曾任秘书省校书郎，又因上书言事触怒唐穆宗而被贬到湖南观察使任上，后又被召还京任吏部侍郎，最后被任命为宰相，世称“韩吏部”。他的文章气势磅礴，风格独特，被称为“文章宿老”，对后世影响很大。苏辛之外：苏轼和辛弃疾以外。不少旗亭同赌酒：有许多文人雅士一起喝酒聊天。旗亭：旧时设在街市上的酒楼，供人饮酒消遣的地方。奈词坛：无奈词坛，即无可奈何的词坛。从此无君派：从此再没有你这样的人了。眼中泪，为谁洒：眼中的泪水，为谁流泪？为谁洒：流下了多少眼泪？
【赏析】
这首词是作者对亡友陈小鲁的追悼之作。陈小鲁是作者的同榜同年，也是作者的朋友，两人关系甚好。陈小鲁去世后，诗人写了这首词来缅怀他的友情。
词的上片写陈小鲁生前的为人及其遭遇。“咄咄青天”三句，是说上天对于陈小鲁这样的人才却不予重用；既没有提拔他，也没有惩罚他，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官员来对待。“处仲”“铁都”三句，是对当时朝廷的讽刺，意思是说陈小鲁的死，让处仲（汉成帝宠臣王闳）等人都感到痛快，因为他们把陈小鲁当作敌人来看待。“落拓江湖”三句，写陈小鲁在官场中失意而归隐的青年朋友，以及他一生所走的人生道路。“作仙佛，永无碍”，是说陈小鲁虽然已经去世，但他的一生仍然充满了传奇色彩，永远无法磨灭。这既是对陈小鲁生前生活的评价，也是对他一生的总结。
下片写作者自己与陈小鲁的感情及对他的追思。“落拓江湖年少侣”，是说自己和陈小鲁一样，都是在官场中失意而归隐的青年朋友。“只君先、了结文魔债”，是说陈小鲁是第一个了结文人恩怨情仇的人，他用自己的生命去实践自己的诺言，给那些文人带来了安慰和鼓励。“作仙佛，永无碍”，是说陈小鲁虽然已经去世，但他的名声依然存在，他的英名将永垂不朽。“雨声灯影”两句，是回忆陈小鲁生前的生活情景。“魂何在”，是指陈小鲁的魂魄是否还在人间呢？“记他”，是指记得他的事迹吗？“狂奴故态”，是说他的性格和态度仍然是那么狂放不羁。“满纸白描”两句，是用比喻的手法，写出了陈小鲁的作品的特点，既有山野之美，又有豪迈之气，令人回味无穷。“苏辛外”，指的是除了苏轼、辛弃疾以外，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。“不少旗亭同赌酒”，是说有很多文人雅士在一起喝酒聊天，共同探讨诗词艺术。最后一句是说陈小鲁已经去世，但是词坛再也不会有像他这样的人了！
整首词语言简练，意境深远，感情真挚，是一首悼念友人的佳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