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西风吹不断新愁。吾归欲安归。望秦云苍憺,蜀山渺渀,楚泽平漪。鸿雁依人正急,不奈稻粱稀。独立苍茫外,数遍群飞。
多少曹苻气势,只数舟燥苇,一局枯棋。更元颜何事,花玉困重围。算眼前、未知谁恃,恃苍天、终古限华夷。还须念,人谋如旧,天意难知。

【注释】

(1)苍渀:苍茫,无边无际。

(2)雁:大雁。

(3)元颜:陶渊明,字元亮,东晋诗人。

(4)算:料想。

(5)人谋:指人的智谋。

(6)天意:上天的旨意。

【赏析】

《八声甘州·对潇潇暮雨洒江天》是宋代文学家辛弃疾的词作。此词上片写景抒情,下片议论抒怀,全篇以议论为主,寓情于理,借景抒情,表达了作者对南宋朝廷苟且偷安政策的不满和忧虑之情,表现了作者渴望收复中原、统一中国的强烈愿望。

开头“被西风吹不断新愁”一句,点题,说明自己心中郁积着新愁。这愁绪是随着西风而长驱直入心扉的。“吾归欲安归”,言归心切。“望”字承上启下,既表明了自己归去的意愿,又引出下文对祖国山河的眺望。

“秦云苍憺蜀山渺渀”两句,描写眼前景色,渲染了一片凄凉气氛。“苍憺”、“渺渀”都是形容云雾迷漫的语汇,用得贴切形象。“鸿雁依人正急,不奈稻粱稀”两句,从眼前景象联想到自己的处境,抒发了壮志难酬的愤懑心情。作者在南归途中曾一度与南宋朝廷取得联系,并得到过一些信任。可是不久就被排斥出来,于是便产生了这样的感慨。“鸿雁依人”比喻自己的遭遇;“稻粱稀”比喻南宋朝廷的偏安局面。

“独立苍茫外,数遍群飞”两句,进一步写自己的孤寂处境。“苍茫外”,指天地之外。“群飞”,即群雁。“群飞”二字,既写出了自己的孤独,又写出了雁群的繁忙,暗示出作者内心的空虚和寂寞。“多少曹苻气势”,是指曹魏、东吴、西晋三国鼎立的局面。三国时代,曹操、刘备、孙权三分天下,各据一方,形成了一种气势磅礴、雄奇壮阔的局面。“只数舟燥苇”,意思是说如今只有一叶扁舟,漂泊水上,显得更加孤单。“数遍”即数遍、数数的意思。“一局枯棋”,是指自己一生的坎坷遭遇。作者年轻时就参加过农民起义军,失败后回到家乡闲居,过着隐居生活。他虽然有远大的抱负,但始终得不到施展的机会,因而感到人生如戏,局中之局,局外之局。“更元颜何事,花玉困重围”。元颜,即元结,唐代著名诗人。“花玉”,指美玉,这里泛指珍宝。“何事”一词双关,既是问句,又是感叹词,表示无可奈何的心情。“困重围”,比喻受尽了折磨、压迫。

最后两句“算眼前、未知谁恃,恃苍天、终古限华夷”,“算眼前”,即考虑眼前的事势。“未知谁恃”,是说不知道靠谁来支撑局面。“恃苍天”,即依赖天地。“终古限华夷”,指自古以来华夏族就受到异族的压迫,永远不能翻身。“天意”在这里也是双关的,既指上天的旨意,也指上天的安排。作者认为,尽管自己有凌云壮志,但目前仍无法实现,只能寄希望于苍天,等待将来有机会再施展才能。

整首词通过写景抒情,表达了作者对南宋朝廷苟且偷安政策和北伐中原的强烈愿望,同时也流露出作者壮志难酬的悲愤情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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