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年年、青天碧海，嫦娥真个痴绝。餐芝饮醴非难事，何用水晶宫阙。须自洁。已断却尘缘，莫更尘缘结。人天各别，底好月难圆，优昙偶现，留与后人说。
伤心事，不共风烟变灭，好花长被摧折。玉楼那便需长吉，为妒呕来心血。甘守拙。翻自喜、一衾凉梦浑如铁。休夸慧业。试检点遗编，芳姿如在，多少恨侵骨。
摸鱼儿·题返生香遗集
【注释】
甚：多么，很。青天碧海：指天空和大海。嫦娥：即月中嫦娥，传说中居住在月宫的仙女（见《淮南子·览冥训》）。真个痴绝：真的太傻了。餐芝饮醴：食灵芝，饮美酒，指修炼长生。非难事：不费什么力气的事。水晶宫阙：指月宫。须自洁：要自己保持清洁。已断却尘缘：已经断绝了世俗的情欲。人天：指天上人间，这里指月宫。好月难圆：美好的月亮很难再圆满。优昙：梵语译音，意为极微细之花，佛教称其为“妙法莲华”（见宋释道原《景德传灯录》卷二）。偶现：偶尔出现。为妒呕来心血：因为嫉妒而呕出鲜血（见明李贽《焚书》卷四《寄大梅山人》），意指嫉妒之情。玉楼：指月宫。何必长吉（李白字）：何必羡慕屈原，李白是楚人，生于秦末汉初，屈原是楚国人，两人都是战国时期的人，不可能有接触。长吉：李白自称，意即“长者”，即年长的智者。甘守拙：心甘情愿地保持朴实无华的本性。翻自喜：反而感到高兴。一衾凉梦浑如铁：睡梦中抱着被子，像铁一样的硬，形容睡得十分安稳。休夸慧业：不要夸耀自己的才智。试检点：试着检查。遗编：指前人留下的诗文。芳姿如在：美丽的容貌还在。多少恨侵骨：许多怨恨都侵入了我的骨髓。
【译文】
多么年年月月，在青天白云之间，月中嫦娥真是太傻了。吃灵芝饮美酒并不费力，为何还要修炼月宫的宫殿呢？应该自己保持清洁，已断了尘俗的情欲，不要再与世间结下新的情缘了。人世间的美好明月难以再次圆满，偶尔出现的美花，留待后来的人去欣赏吧。
伤心的事情，不能随着风烟的变化而改变、消失，美丽的花朵常常被摧残折损。住在月宫中的人不必羡慕屈原，为嫉妒而吐血（见宋释道原《景德传灯录》卷二），心甘情愿地保持朴实无华的本性。翻自喜，反而感到高兴，一觉睡到天明，像铁一样的坚硬，不一会儿就醒来了。不要夸耀自己的才智，试着检查那些遗留的诗篇，美丽的风采依然如在眼前，许多怨恨都已侵入我的骨髓。
【赏析】
这首词是作者对友人遗集《返生香》的题赠之作。《摸鱼儿》是一首词牌名。此词上片以嫦娥起兴，抒发了诗人对于人间美好事物消逝的感慨；下片则以屈原自比，表达自己宁愿坚守朴素的志向，不愿随波逐流。全词意境高远，语言优美，富有哲理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