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片玉。恨佩环已渺,云去难宿。一朵疏红,如有还无,枝枝怨写斑竹。东风问讯罗浮冷,望翠凤、灵旗天北。更待将、月意昏黄,向夕短檠摇独。
回顾当时旧课,喜神夜按谱,红里描绿。十度京尘,两载春灯,称汝绸缪林屋。年来怪底如花瘦,便楚调、落梅闻曲。怕展图、痛折中郎,老眼泪痕盈幅。

【赏析】

本篇乃词人拟古之作。上片写石帚之疏影,下片则以拟古之笔,写词人之怀人之情。

“疏影·再提前墨,依韵,拟石帚”:此词起句即以“石帚”点题。石帚,即石竹。据《广群芳谱》引《诗纪》:“石竹一名‘女青’。”石帚之“疏影”,自是词人所拟之物。其意谓:“石帚之疏影,如人一般,又前次已用墨书写,今再次依韵拟作。”

过片三句,写石帚之形态与神韵。“云去难宿”,“宿”,指停留之意,此处指石帚之形貌。“一朵疏红”,言石帚之花疏而不密。有花必有叶,故云“枝枝怨写斑竹”。此言石帚虽似斑竹之枝,却无斑竹之神韵。“东风问讯罗浮冷,望翠凤、灵旗天北。”此二句乃化用杜甫诗句。杜甫在《同诸公登慈福寺塔》中曾写道:“东阁官梅动诗兴,还如何逊在扬州!”又《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丈》中有云:“落日平台官柳长,梅花飘雪玉满堂。”“东风问讯罗浮冷,望翠凤、灵旗天北”,即用杜句之意。“罗浮”,山名,又称罗浮山,位于粤东。“翠凤”乃仙鹤之别称,“灵旗天北”乃说仙人乘鹤飞升于天空。

过片三句之后,词人便转入下片的拟古。“更待将、月意昏黄,向夕短檠摇独”:此言自己此时正独自对着明月,苦苦思索着什么。

下片首句写旧事重提,旧课重考之意。“回顾当时旧课,喜神夜按谱,红里描绿”,此言词人在当年曾因学成而喜不自胜,夜半仍持乐谱练习琴技。此句中,“红里描绿”一语,乃是化用欧阳修的诗句:“画扇红里繁弦百,书灯红里舞袖双。”“红里描绿”既指乐曲中之色彩变化,也暗指词人当年的琴艺水平。

下片第二句写自己因学成而得意洋洋地为友人所赞赏,甚至到了以之为骄傲的地步。“十度京尘,两载春灯,称汝绸缪林屋。”“十度京尘”,指词人在京师(今北京)学习十年。“两载春灯”乃指词人在京师度过了两年的时光。“绸缪林屋”,指词人为友人精心操劳。“林屋”乃指山林中的房屋,此处代指友人居所。此言自己在京十年,两度入春观灯,都是为了给友人操劳。“年来怪底如花瘦”,此句乃化用了李贺的诗句。李贺《苦昼短》中曾写道:“新卧蚕丛里,展转火龙光。香雾云鬟湿,清霜银烛寒。”此言自己近来发现友人消瘦了。“便楚调、落梅闻曲”,此言自己听到友人弹奏的乐曲时,心中不由得想起屈原的《离骚》和楚辞中那些悲壮凄婉的旋律。“恐展图、痛折中郎,老眼泪痕盈幅”,此言自己看到友人的画像,心中忍不住想起昔日的旧情,以至于泪流满面。

全词以拟古之笔,表达了作者对友人深深的怀念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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