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树藏鸦,禁烟着柳,东风刬地吹破。宝马嘶来,款尘飞处,画毂雕轮无数。雉尾晴云迥,喜辇道、方回卤簿。而今漫说,长杨谁是,子云独步。
好把鞭梢微亸。指殿阁崔巍,半绕香雾。碧眼髯奴,白头宫监,来往频敲腰鼓。废苑妆楼改,惹一段、闲愁眉锁。说尽消沉,恰去江郎词赋。

【注释】

宫树:指皇宫中的树木。

禁烟:古代皇帝在新年的时候,下令停止烟火的燃放,表示过节的意思。

东风:春风。

宝马嘶来:形容马儿奔驰时的声音。

款尘飞处:形容尘土飞扬的地方。

画毂雕轮:形容车轮精美。

雉尾晴云迥:形容车驾的威武,如雉尾般高耸,天空中云雾缭绕。

子云:指扬雄,字子云。

鞭梢微亸:形容马儿鞭子下垂的样子,表示马儿跑得很慢。

碧眼髯奴,白头宫监:形容太监们的眼睛是碧色的,头发是白色的。

废苑妆楼改:形容皇家园林已经废弃,楼阁也被拆掉了。

江郎词赋:指江淹的词赋。江淹是南朝齐代的文人,其词赋有名于世。

【赏析】

这首词写于作者己未(1659)年正月四日,作者与陈维崧同游东华门道上,陈维崧骑马缓行,作者则步行随其后。作者在《东华门道上同陈其年并辔作》诗中写道:“马前驰去马蹄香,马上挥弦马下觞。”(《东华门道上同陈其年并辔作》)此词即是作者步行时所作。

上阕起首“宫树藏鸦”,点出地点和时间。宫树,指皇宫中的树木;藏鸦,指树上乌鸦栖息。禁烟着柳,说明此时正是新年,禁烟已过,柳条开始发芽了。东风刬地吹破,东风刮起,把地面吹得一片狼藉。宝马嘶来,款尘飞处,画毂雕轮无数。这是说马儿奔腾而来,扬起尘土四处飞扬。雉尾晴云迥,喜辇道、方回卤簿。雉尾,古代帝王仪仗的一种;晴云,指天空中云雾缭绕的景象。这是说马车行驶在大道上,威风凛凛。而今漫说,长杨谁是,子云独步。意思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,只有扬雄一人而已。

下阕写宫中景色。好把鞭梢微亸,意思是要用力抽打马鞭,让马儿快跑;指殿阁崔巍,半绕香雾,这是说宫殿高大壮丽,周围弥漫着香气;碧眼髯奴,白头宫监,来往频敲腰鼓。碧眼,指眼睛呈青色;髯,指胡须;白头,指满头白发。这是说太监们的眼睛是碧青色的,满头都是白发,他们来回敲打着腰鼓。废苑妆楼改,惹一段闲愁眉锁。废苑,即废弃的园林;妆楼,即装饰华丽的楼房。这是说皇家的园林已经废弃,楼上的装饰也都被拆除,让人感到十分忧愁。说尽消沉,恰去江郎词赋。江郎,指的是江淹,他是一位著名的文学家;消沉,即颓废、堕落。这是说这种颓废的气氛已经达到了极点,就像江淹的词赋一样。

整首词以写景为主,通过对景物的描写,表现了当时社会的现实和作者的感慨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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