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初长,灯欲尽,深院漏声迟。轻寒漠漠逗罗衣。正是雁归时。
梦成烟,愁著絮。怕听啼蛩如雨。画栏凭倦玉绳低。凉月下楼西。

【注释】

①喜迁莺:词牌名。双调六十五字,上下片各四仄韵。②夜初长:夜深了。③灯欲尽:灯火将要燃尽。④罗衣:指女子的衣服。⑤雁归时:指秋季,因雁南飞,故称秋天为“雁归”。⑥梦成烟:指梦已化为云烟。⑦著:附着。⑧蛩(qióng穹):即蟋蟀,一种昆虫。⑨玉绳:北斗七星中的一条线,又称作斗杓或天枢。⑩凭倦玉绳低:靠在疲倦的玉绳上,形容深夜不寐之状。⑩下楼西:指月亮从楼西边落下。

【赏析】

此词写秋夜怀人之情。开头三句写夜景:“夜初长,灯欲尽,深院漏声迟。”这是在说夜晚的时间已经不短了,灯火也快要燃完了,这时,院子里传来了报时的声音。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迟缓、沉重,好像要拖得很长很长,这就使人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。接着,词中描绘了一幅清冷凄寂的夜景图:“轻寒漠漠逗罗衣。正是雁归时。”这两句的意思是说,在这寂静而清冷的深夜里,一阵微寒袭来,轻轻地触动了女子的衣服。这时候,正好是大雁南飞的时候。这两句既点出了季节,又写出了一个人物——她就是那位正在思念着远方的人儿。下片描写主人公在梦中所见所感,以及自己对这种景象的感受。“梦成烟,愁著絮。怕听啼蛩如雨。”这三句的意思是说,她的梦已经像烟一样地消散了,而心中积聚的忧愁却如同飘飞的柳絮一般难以摆脱。最使她害怕的,是那夜半时分传来的虫鸣声,就像下雨似的绵绵不绝。这里所写的“梦”、“愁”和“虫鸣”,都是词人此时此地的内心感受,也是他此时此地的心境写照。最后两句是全词的主旨所在:“画栏凭倦玉绳低。凉月下楼西。”这两句的意思是说,她靠着栏杆靠在疲倦得几乎支撑不住的玉柱上,抬头仰望着天空中高挂着的明亮的月亮,只见它正从楼的西面缓缓落下。这里的“画栏”指楼台的栏杆,也就是词人所在的这个庭院。“倦玉绳低”是说玉绳因为长久地承受着她身体的重压,现在显得有些低垂无力了。结尾两句写的是一幅优美的夜景图:“凉月下楼西。”这是说她倚栏凭吊,直到月光从楼的西面慢慢隐去,方才离去。

这首词写秋夜相思,情景交融,意境空灵,语言清丽。全词以景起结,首尾呼应,浑然一体。作者通过写景抒发情感,使读者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的秋夜,感受到了词人深深的思乡之情和浓浓的爱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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