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落虚堂。恨闲庭桃李,也趁春光。敲月铜铺,飘灯珠箔,而今都是思量。幽砌苔痕自绿,帘空卷、尘满胡床。恁凄凉。算无多岁月,负了西窗。
堪伤。旧巢无迹,怕燕子重来,难认文梁。谁见当时,呢喃绣幕,窥人晚浴凝妆。忘了调冰雪藕,扶残醉、犹恋荷香。费回肠。再休寻那日,挑锦缃囊。
【注释】:
春:春季。从天上来:像从天上飞来。西堂:指旧居。感:有所感触。
敲月铜铺:用铜盆敲月亮。铜铺,铜制乐器。飘灯珠箔:飘动的灯光透过珠帘。
今:如今。思量:思念、回忆。
幽砌苔痕:幽静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。自绿:独自绿色。帘空:卷起的窗帘空着。胡床:古代坐具之一。
恁凄凉:你如此凄凉。算:算作、算是。无多岁月,负了西窗:没有什么时间,辜负了西窗。
堪伤:堪怜、可悲伤。文梁:雕刻有花纹的横梁,这里指屋檐。呢喃绣幕,窥人晚浴凝妆:呢喃(形容燕子)的声音和绣帐上的图案,都让人联想到自己晚上洗澡时的样子。窥人:偷看。晚浴凝妆:晚上洗澡并梳妆打扮。
忘了调冰雪藕:忘记了调和冰粉藕片这道菜。调:调制、调和。冰雪藕:一种冷食或甜点。藕片切成薄片后放入冰水中冷却,食用时拌上糖水,口感清凉滑润。
扶残醉:扶着残存的酒意。犹恋荷香:仍然依恋着荷花的香味。荷香,即荷花的香气。
费回肠:花费了很多心思。
再休寻那日,挑锦缃囊:不要再去找那一天,去拿锦缎小袋装东西。挑锦缃囊,即拿锦缎小袋装东西。
【译文】:
春天从天上飞来,旧居感到寂寞,我恨庭院桃李也在趁春风争艳。现在这些景物都勾起了我对往事的追忆。月光下,我敲打着铜壶,飘动的灯光穿过珠帘。然而现在都是思念之情。台阶上布满了青苔,帘子也空荡荡的,上面落满了尘埃,胡床也被遗忘。你如此凄凉,算了吧,没有多少时间了,辜负了西窗的美景。
可怜燕子啊,不再回来,难以辨认雕花梁架上的图案。谁还记得当年,燕子呢喃地飞过,偷偷窥视着洗澡的女人,还留下化妆的痕迹?我忘记了调制冰粉藕这道菜,扶着残余的酒意,还是留恋着荷香的清香。不要再去寻找那一天了,去拿锦缎的小袋装些东西吧!
【赏析】:
这是一首写闺怨词。词中描写了一个深居简出的少妇的孤独生活,表现了她对丈夫的深情思念。全词以景托情,寓情于景,语言清丽流畅,意境幽婉凄迷,风格含蓄深沉。
上阕开头三句写春光中的庭院,“春从天上来”,是说春天从天上飞来;“西堂旧感”,是说旧居感怀。“冷落虚堂”四句,写院中所见之景及所生之感。“恨闲庭桃李”,恨闲散无聊,不能像园丁那样精心培养桃李。“也趁春光”,则又觉得桃李虽闲却能趁着春光开放得更好。“敲月铜铺,飘灯珠箔”,既见月色皎洁,铜器在月光下敲击出美妙的声音;又见灯光飘忽不定地掠过珠帘,使人如入仙境。“而今都是思量”,则思虑重重,感慨无限。
下阕首句写环境之孤寂,与上阕相呼应。“帘空卷、尘满胡床”,是说室内空空荡荡,只有灰尘在胡床上飞扬;“恁凄凉”,是说更加感到凄凉了,因为无人相伴,只能独守空房;“算无多岁月,负了西窗”,则是说时光已逝,辜负了美好的春光;“谁见当时,呢喃绣幕,窥人晚浴凝妆”,是说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,但此时却没有人陪伴自己,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地窥视别人洗澡的情景;“忘了调和冰雪藕,扶残醉、犹恋荷香”,是说自己忘记了做一道美味菜肴,而只记得荷花的香味;“费回肠”,是说这番经历使作者非常伤心,以致肝肠寸断;“再休寻那日”,“挑锦缃囊”,则是说再不要去寻找那天,不要去拿锦缎小袋了。
这首词以景托情,寓情于景,语言清丽流畅,意境幽婉凄迷,风格含蓄深沉,是唐宋词中的名篇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