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西定桥,有芹野园,峥泓坦迤。
记花阑药屿,岛何澹澹,烟汀雨濑,水太罗罗。
乐去爽鸠,怆深铜狄,牧笛吹风夜起波。
凭高望,怅旧家光景,邈若山河。
小楼一棹经过。
奈三度亭台易主何。
纵王孙无恙,东风认否,主人重到,燕子知么。
笑说当年,摴蒱一掷,绝似名姬换马驮。
君休恨,较临春结绮,博进谁多。
【注释】
过西定桥:经过西定桥。
芹野园:地名,在今安徽泾县西南。
峥泓坦迤:峥嵘、宽阔的样子。峥,高大。泓,水流深且广貌。坦迤,平缓伸展的样子。
记花阑药屿:指当年曾在此赏景吟诗的“花栏药屿”。
岛何澹澹:山岛之水清澄如碧。
烟汀雨濑:指山间小溪。汀,水中陆地。濑,急流的水滩。
水太罗罗:指水声浩大。
乐去爽鸠:《晋书·张翰传》载:吴人张翰因见吴中美味而思吴中菰菜羹、鲜鱼脍,遂辞官归隐。后用“乐去”比喻辞官离去。
怆深铜狄:指心中充满哀伤。铜狄,古乐器名。
牧笛吹风夜起波:指夜晚听见远处牧童吹笛的声音,引起内心感慨。
凭高望:倚着高高的楼台远望。
旧家光景:指故居的景色。家,指故居。
邈若山河:形容景物宏伟壮丽。邈,遥远的样子。
小楼一棹经过:指诗人乘船经过小楼时的情景。棹,船桨。
奈三度亭台易主何:无奈三次更换主人了。
纵王孙无恙:即使贵公子没有遭遇不幸。
东风认否:是否被东风所认识?
主人重到:指故人归来。主人,指故人。
笑说当年:笑着谈论过去的事情。
摴蒱一掷:掷骰子赌博游戏。摴蒱,古代一种博戏。一掷,一次抛掷。
绝似名姬换马驮:比喻与美貌的女子换得骏马的情景。
君休恨,较临春结绮:你不要怨恨,比较起来,还不如刘宋时潘岳的妻子潘氏在临春阁上与男子私奔。结绮,即“结绮阁”,南朝齐东昏侯所建。潘岳《闲居赋序》有“冠带宴集,门密户闲;红壁青琐,对翔鸾和凤;列金铺待诏之臣,侍姬侍中之侣”等句。
较临春结绮,博进谁多:意思是你不要再怨恨,与潘氏相比,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?
【赏析】
这首词写于淳熙七年(公元1180年)春天。当时作者任建州(今福建建瓯)通判,途经西定桥,回忆起自己少年时代的足迹,于是写下此词以抒怀。
词的上片写回忆少年时代游赏西定桥的情景。开头四句点明地点,交代了词中的“桥”,并引出下面的景物描写。“峥泓坦迤”四句,是说这座桥上有许多景物,它们都显得那么美好,令人心驰神往。特别是站在桥头上,眺望四周景色,更让人感到美不胜收。这几句写得非常生动,把读者引入一个美好的境界之中。
下片抒发了时光荏苒,人事变迁的伤感之情,表现了作者对于故居的依恋之情和对人事变化的感慨。“乐去爽鸠”,意谓听到远处牧童吹奏的笛声,引起了内心的感慨。“怆深铜狄”,指心中充满哀伤。“牧笛吹风夜起波”,是说夜晚听到远处牧童吹奏的笛声,引起内心感慨。“凭高望,怅旧家光景,邈若山河。”这是说,站在高高的楼上远望,心中惆怅不已,因为旧居的景色已经变得如此遥远,就像那辽阔的山河一样。“小楼一棹经过。”这里是指作者乘船经过小楼时的情景。“奈三度亭台易主何。”“三度”,多次。“亭台”,指亭台楼阁。“易主”,换了主人。“纵王孙无恙,东风认否?主人重到,燕子知么?”这两句表达了作者对故居的主人和燕子的思念之情。“燕子知么”,意谓燕子知道主人回来了吗?“笑说当年,摴蒱一掷,绝似名姬换马驮。”“摴蒱”,古时的一种博戏。“名姬”,美女。“换马驮”,典出东汉末年董卓荒淫无度,他的宠妾貂蝉常以美色诱人,使人忘情地为她换马。后来貂蝉为吕布所夺,董卓大怒,派人送吕布一双玉如意,吕布却送给董美人一双铁如意,以示不屈。“君休恨,较临春结绮,博进谁多?”这两句是说,你不要怨恨,你与潘氏比起来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?最后一句是反问句,意思是说:不要总是怨恨过去的事了。
整首词通过回忆少年时代游赏西定桥的情景,表达了作者对故居的怀念之情,同时反映了作者对人事变化和物是人非的感慨。全词语言优美,意境深远,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