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粉名园,玉虹佳丽,洞天几许行程。望红尘麦秀,遍断陌芜青。叹公子、年华耄矣,素怀离客,空梦销兵。对梅花零落,年年哀赋江城。
广陵嗣响,恁秋风、涛汛多惊。恨旧梦难贪,新愁又惹,消受无情。纵得砉然长啸,横江下、独鹤声声。镇东南词脉,迦陵低拜先生。
【注释】
金粉:指京城的繁华。名园:有名的园林。玉虹:指彩虹,比喻美色。洞天:指仙境,这里指词人的词境。行程:游历的路程。望红尘:看人世。麦秀,《诗经·小雅·大田》中“彼黍离离,彼稷之苗。”后用“禾黍”指代故乡。断陌:荒芜的街道。素怀:平素的怀抱和志向。离客:远离家乡的人。空梦销兵:徒然梦想着消灭敌人的战争,而实际上并没有实现。对:面对。梅花零落:指梅花凋谢了。年年哀赋江城:每年都会哀悼自己流落在外的城市。广陵嗣响:广陵的乐声继续传唱。恁秋风、涛汛多惊:任凭那萧瑟的秋风、汹涌的波浪又怎能惊动呢?恨旧梦难贪,新愁又惹:后悔过去美好的梦境已经难以再续了,新的忧愁又接踵而至。消受无情:承受不住这无情的生活。纵得砉然长啸:纵使能够畅快地长啸一声。砉然:形容声音清晰响亮的样子。横江下、独鹤声声:横渡长江,只有一只鹤在飞翔。镇东南词脉:指词人心中的诗词创作的主脉。迦陵,即张炎,南宋词人。低拜:俯首称臣,这里是说张炎对姜夔十分敬重。
【赏析】
此词为姜夔应冒鹤亭之约所作。冒鹤亭水缋庵填词图,次姜白石韵。冒鹤亭是冒辟疆(号鹤亭)的儿子,冒鹤亭有《水绘庵琴趣录》,姜夔曾为之题词。冒鹤亭曾于扬州设水绘庵以供游赏,姜夔与冒鹤亭交好,故有这首词。上片写词人游历名园时所见所感。起首两句点出游园时间与地点,点出游园目的。“望红尘”、“遍断陌”,描绘出一幅萧条冷落、满目疮痍的扬州城景。“叹公子、年华耄矣,素怀离客,空梦销兵”,感叹自己的青春已逝,抱负未酬,空有报国壮心,却只能梦中寻梦。下片写词人在游园时的心情感受。“恨旧梦难贪,新愁又惹”,表达了词人对往事的追忆和对现实的感慨。“纵得砉然长啸,横江下、独鹤声声”,表达了词人对自由生活的向往和追求。“镇东南词脉,迦陵低拜先生”,表示词人对张炎的尊敬和仰慕之情。全词通过对扬州城景的描绘,展现了词人深沉的情感世界和高洁的品格风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