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愁时节。尽声声芸窗,乡梦被伊惊撇。乍睹轻痕蜗篆碧,又听护花铃歇。更延伫兰怀芳洁。不受俗尘些子涴。喜垂杨绣陌花如雪。中著个,定香室。
空阶点滴留春泽。祝他生落红再绾,鸳盟还叠。润粉浇珠经拂拭,苦向东皇诉说。说都是莺残燕缺。知道明朝春欲去,便慵抬睡眼看明月。判一夜,小楼彻。

【注释】

(1)金缕曲:词牌名。

(2)又是愁时节:又逢忧愁的时节。

(3)芸窗:雕花窗棂,用以通风透光。

(4)乡梦被伊惊撇:故乡的梦在梦中被她惊醒。

(5)蜗篆:蜗形的印迹。

(6)兰怀芳洁:像兰花一样洁净高雅的心地。

(7)定香室:即“定香阁”,宋玉《高唐赋》中楚王游于高唐之上,云雨之际,神女登九天,临风洒香水雾,楚王遂作《高唐赋》。

(8)小楼彻:直到小楼上空月色明亮。

【赏析】

这是一首描写春夜思乡的小词。

上片起句点题,写春夜的景色。“尽声声”三句写春夜所见之景。春夜寂静,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落花簌簌的声音,使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寂寞,于是勾起了对故乡的思念之情。“乍睹”三句写春夜所闻之景。突然看见窗前有蜗牛爬过留下的痕迹,听到了护花铃被风吹落的声音。更让人心绪难平的是看到那垂柳上绣着的花朵,如同雪一样洁白无瑕。这几句词把春夜静寂、凄清的气氛渲染得淋漓尽致,同时也表达了作者深深的思乡之情。

下片换头“空阶点滴留春泽”一句,写春夜的室内情景。雨打残红,滴在阶前,仿佛为春天留下了一层滋润,使春天更加生机勃勃。“祝他生落红再绾,鸳盟还叠。”两句是化用李商隐诗句:“如何肯到鸳鸯浦?待倩红鳞万斛船。”(《代赠二首》)意思是愿那些已经凋零的落花重新回到枝头,让夫妻之间的盟约得以重续,再次团圆。“润粉浇珠经拂拭”一句,化用李贺诗句:“天若有情天亦老;月如无恨月长圆。(《金铜镜》)“意思是说,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,花儿更加鲜艳娇媚,晶莹剔透。这几句词把春夜室内的景象描绘得栩栩如生,也表现了作者对春天的喜爱之情。

结拍三句是写春夜的感受。“苦向东皇诉说”三句的意思是说自己向东皇(指太阳)诉说自己的苦楚,希望它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情,不要把春天带走。最后两句“说都是莺残燕缺”三句的意思是说,知道明天春天就要离开,所以便懒得抬眼去看月亮,只想在小楼上度过这个夜晚。整首词通过描绘春夜的景色和自己的所见所感,表达了作者对春天的喜爱和对家乡的深深思念之情。全词语言优美、意境深远,值得细细品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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