词仙宜占名山,一坏净土还吾待。灯残酒罄,钟鸣漏歇,川终归海。生岂无涯,死如有约,例难逃外。况老夫耄矣,咸酸饱饫,纼将绝,骖加骇。
荷锸刘伶留诫。遇青山、何须价买。无分归元,生防痊骨,临时狼狈。掘为狐狸,窟营兔近,身焉是赖。付啊唯厮守,马塍花事,有蛮春在。

【注释】

凤皇山:在今江西南昌。营生圹:建造坟墓。漫赋:随意赋诗。词仙:词坛上的英雄。名山:风景优美的地方。一坏净土还吾待:意思是说,一旦死去,就归还给自然。坏,毁坏;净土,佛教语,指清净的世界。吾待,等待我。灯残酒罄,钟鸣漏歇,川终归海:灯烛将尽,酒杯已空,钟声已停,漏壶的水也流完了。这几句是写暮年穷困潦倒的景象。灯残:即灯残时。酒罄:意谓酒杯已空。灯残酒罄,说明作者已经穷愁到极点了。钟鸣漏竭:指时间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。钟声停止而漏壶的水滴也完了,表示时间已经到了深夜。川终归海:指江水流入大海。“川”指江河。

生岂无涯,死如有约,例难逃外:活着的时候没有止境(指没有多少日子了),死了以后有约定。例难逃外:按照常理来说,死亡是不可避免的。这两句是作者对生死的看法和感慨。

老夫耄矣:我老了。耄:老年。咸酸饱饫:形容人老体衰,身体衰弱。腯:同“腴”,丰满。纼:丝线。这里指头发。骖:马。加骇:指惊恐。这里指恐惧不安。

荷锸刘伶留诫:拿着锄头像刘伶那样饮酒作乐(刘伶好酒,常常带着酒壶到处找地方喝酒)。荷锸:拿着锄头,这里是比喻的意思。锸:一种农具,形如铁锹。留诫:留下告诫。

无分归元:不能回归于自然(指不能回归于自然状态)。无分:没有缘分。元:指自然的本源,这里指自然界。

生防痊骨:活的时候能治愈疾病,使骨节坚固。防痊:防止疾病复发。

临时狼狈:在临死的关头感到十分窘迫,狼狈不堪。临时:指临死之前。

掘为狐狸,窟营兔近,身焉是赖:挖成狐狸的洞穴,兔子的窝很近,自己还能苟延残喘。掘为、窟营,都是挖的意思。狐、狸:两种动物。穴居。窟:洞。营:筑巢。近:《诗经·周南·兔罝》:“肃肃兔罝,挮之丁丁;赳赳武夫,公侯干城。”《毛传》:“兔罝,藩篱也,言兔之所据者,其藩篱皆然。”这里指兔子的住所。《诗经·召南·采蘩》说:“于嗟女兮,胡不冐裳?鱼网之子,或者友之。”这两句是说,挖成的洞穴像狐狸的窝那样靠近兔子的住所,自己还有赖以生存的地方。

付啊唯厮守:只有与这些小动物一起厮守(苟且生存)。啊:叹词,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“啊”。唯:仅。厮守:一起生活,互相依存。马塍、花事:指田间小路两旁的野地、荒草、野花等野外景色。蛮春:指春天里万物生机勃勃的景象。这两句是说,只有与这些小动物一起厮守,才能苟且生活下去。

赏析:

这首词写晚年词人对人生无常、生命有限的认识和感悟。他以“生岂无涯,死如有约,例难逃外”一句,表明了自己对人生的深刻认识和感受。他认为,活着的时候没有尽头,死后有约定,所以不可避免的要走向死亡。这种认识和感悟,体现了词人对生死问题的深刻思考。

词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绝望或沮丧。相反,他却以“老夫耄矣,咸酸饱饫,纼将绝,骖加骇”一句,表现出一种乐观的态度和豁达的心态。他认为,自己虽然年老体衰,但仍然可以活得很充实、很快乐。这种态度和心态,既体现了词人对生活的热爱和珍惜,也显示了他坚韧不拔的精神风貌。

词人用“荷锸刘伶留诫,无分归元,生防痊骨,临时狼狈,掘为狐狸,窟营兔近,身焉是赖”等句子,描绘出一幅生动的画面:一个人像刘伶那样饮酒作乐,挖一个洞穴作为栖身之所,与狐狸、兔子一起生活。这种生活虽然艰苦,但却充满了乐趣和意义。这种态度和心态,体现了词人对生活的执着追求和对美好事物的珍视。

这首词通过词人的亲身经历和感悟,展现了他对生死问题的独特见解和人生态度。他的词语言简练、意境深远,给人以深刻的启迪和感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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