怅人已玉楼仙去。片石多情，人间留取。两字笤华，阿谁镌出篆文古。绸缪花乳。料印遍簪花谱。玉指记秋风，当红豆相思摩抚。
香墓。傍荒庄拂水，只剩蘼芜盈路。妆楼如故。问老去尚书在否。更欲问、芳姓谁传，借垂柳、春时飞絮。甚私记双描，不似鸳鸯相聚。
【注】
长亭怨慢：词牌名。
柳如是：即柳如是，明代女诗人，与钱谦益为夫妻。有《湖上愁词》一卷。
玉楼仙去：指钱谦益在崇祯十一年(1638)被削职归家后，因疾病不起而死，时年五十四岁。
片石多情：柳如是墓前的一块石头。
两字笤华，阿谁镌出篆文古：意思是“两块石头上有篆文”。笤华，一种古代的石器。
绸缪花乳：绸缪，缠绵之意。花乳，形容女子肌肤如凝脂般洁白。
玉指记秋风，当红豆相思摩抚：用“红豆”比喻相思之苦。
香墓：柳如是葬于南京西郊栖霞山麓，此处以香冢称之。
傍荒庄拂水，只剩蘼芜盈路：蘼芜，即蘼萝，一名藳菲，是一种野生草本植物，其叶似菊但小，根茎可食，古人常用来象征美女。
妆楼如故：妆楼，即柳如是曾住过的妆楼。
问老去尚书在否：尚书，明朝内阁大臣、文渊阁大学士钱谦益，柳如是曾与之订有婚约。
更欲问、芳姓谁传，借垂柳、春时飞絮：芳姓，柳如是的姓氏。
甚私记双描，不似鸳鸯相聚：私记双描，指柳如是曾对钱谦益写有《寄内诗》，其中有“私记双描”句。
【译文】
人已经去了玉楼仙境，留下一片多情的石头；人间留下了你的名字。两块石头上有篆文。
我们缠绵悱恻地思念着对方，就像那花儿一样纯洁；我们思念着对方，就像那红豆一样的相思。
香墓旁，荒废的庄上，只有满路的蘼芜；我怀念妆楼上的人儿；我问她老迈的尚书还在不在？
我还想问一问，她的芳名是谁传来的？我想到春天的时候，柳絮飘飞；想到她曾经偷偷记下我的诗句，就像鸳鸯一样亲密无间。
【赏析】
这是一首悼念妻子柳如是的词作。词中表达了作者对于柳如是以“红豆相思摩抚”而无法相见的深切悲痛和无限思念。全词情感真挚，语言优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