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涯飞梦绕春明。
疑冢读香铭。
魂销眉黛烟波句,是湘卿、写怨缘情。
碧血三年化蝶,茜窗一夕闻莺。
流莺啼上夕阳亭。
泪眼不曾晴。
干卿底事春池皱,对芳韶、只自销凝。
几付华鬘劫换,等闲碑字金生。
【注释】
天涯:比喻极远的地方。梦绕:梦境萦绕,即梦游。疑冢读香铭:在坟墓前诵读《瘗旅文》,以寄托哀思。湘卿:指屈原。写怨缘情:用诗来表达怨恨和情思。茜窗:红色的窗户。流莺:黄莺。亭:水边的亭台。干卿底事春池皱:为什么搅动着池水,使水面上起了皱纹呢?干卿:干你的什么事。芳韶:美好的时光。华鬘(huán màn):花环、花冠。劫换:佛家用语,意为轮回转世。碑字金生:佛家用语,指因果报应,今生造下业障,来世将受相应的果报。
译文:
梦里飘到了春天的明堂,
疑冢中诵读着香铭。
魂魄销散如同烟波里眉黛,
是屈原,在写他的哀怨。
三年之后化成了蝴蝶,
在红色的窗户边听到黄莺啼叫。
流莺啼叫着飞上了夕阳亭,
眼泪从来没有过这样明亮。
干卿什么事让池塘起了皱?
对着美丽的韶光只是自伤自怜。
几度轮回换了华美的头饰和花冠,
等闲之间佛家的因果就已显现。
赏析:《风入松》词调,原为唐教坊曲,后用作词牌名。本篇为作者梦游陶然亭时所作。“梦中”二字领起全篇,首句写梦游之景:“梦入”而“绕春明”,则梦游之所也。“天涯”三句写梦中所见,谓梦魂游荡到陶然亭畔,看到疑冢中的《瘗旅文》,感念先贤屈原。“碧血”四句,写梦中所闻。言屈原死后,血泪化为蝴蝶,在红色的窗户边啼鸣,与词人相对。此梦实为作者对先贤屈原的追怀,也是词人对自身遭遇的一种抒发。“流莺”三句,写梦中所见,谓流莺飞向夕阳亭,引起词人的伤感。“泪眼”两句,写梦醒后所见,谓泪眼未干,已是春天,但心中却如秋霜一般。“干卿”三句,意谓梦何其无聊,搅动池水起皱,惹得自己伤感。末三句,又回到梦游陶然亭上来,谓梦中曾几次轮回,头上的华美装饰都换了,如今却空有一副躯壳。这最后一句,是说人生空有一副躯壳而已,无甚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