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西风、破屐故山心,惊寒雁无行。正分携吟笔,金城柳老,玉露枫伤。漫问京华倦客,酒醒是何乡。秋满人闲世,一霎沧桑。
飘尽轻鸥踪迹,甚倚楼看镜,犹费商量。伴江湖残泪,丛菊为谁黄。且临花、危阑高处,有长绳、还是系斜阳。休输与,坐高斋夜,壸箭催忙。
【注释】
(1)“断西风”二句:指秋风摧枯拉朽,吹落了诗人的破帽,使他感到故山心绪难平。
(2)“正分携”二句:指自己和友人分别后,在金城柳树凋零、玉露枫叶凋伤的时候,诗人不禁感叹自己的身世之秋。
(3)“漫问”二句:意译为:“你问京城的倦客,酒醒以后身在何方?”这里用典,指作者自况。“京华倦客”典出晋代阮籍的《咏怀》诗。“酒醒是何乡”,暗用唐代杜甫《梦李白》诗中的诗意。
(4)“秋满”三句:指秋天已到,满眼萧条,使人感慨万分。
(5)“飘尽”三句:意译为:那些轻飘飘的海鸥,早已踪迹无存,只剩下那临窗倚楼的人,还在对着镜中人苦苦商量着什么?这一句化用了唐人张泌《寄人》:“别来半岁音书绝,一寸离肠千万结。”的诗句。
(6)“伴江湖”三句:《论语·微子》记载,孔子离开鲁国时曾说:“我将要跟着水去,追随我的老师吧!”后来,人们常用“随江而逝”比喻弃官隐居,泛指隐遁。
(7)“且临花”二句:意思是登上高楼,眺望远处,看到夕阳斜挂在天空,不禁想到,自己何时才能像长绳那样将日头系住,不让它落下?
(8)“休输与”二句:意为不要像高斋夜饮一样,只顾享乐,忘了时光流逝。这里的“壸箭催忙”指壶漏已尽。
【译文】
秋风摧落了旧时的帽子,使我想起了故山之心;惊起了寒雁无踪影。正当我分袂而去吟诵诗作之时,金城柳叶已经衰老,玉露枫叶也染上伤痕。你问我京城的倦客,酒醉醒来又该归向何处?秋天已经布满了人们的闲寂世界,转瞬间沧桑变化。
飘尽了轻鸥的痕迹,为何还要登楼倚窗看镜,苦苦思量呢?伴随江湖上的离别之人,丛菊凋谢无人怜惜;只有菊花依旧孤独地开放,为谁而黄?我只好独自面对这花儿,登楼观赏美景,但又有谁能像我这样,在傍晚时分,把长绳系住太阳,使它不要落去呢?不要再沉迷于高斋夜饮的快乐之中,时光匆匆如水流啊!
【赏析】
此词借咏叹故友重逢之情,抒写天涯孤孑、世态炎凉之感,以清空疏朗的笔法,抒发了作者对人生无常、世事沧桑的慨叹和对友人的深情思念。这首词写得意境苍茫、悲凉,风格清旷疏放而又不失沉郁顿挫,是一首情调慷慨的作品。全词情感真挚,笔调苍劲,风格清新自然,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