料苍天、付托要词人,搜寻软红间。见鼎钟肉鄙,版靴尘俗,清气都难。唯有能言鹦鹉,喉舌惯翻澜。教谱清平调,勿唱家山。
说树禁言温室,又谏书夜写,剩稿灰残。算塞戈廷杖,赐不逮华颠。荡蠡舟、五湖烟水,尽逍遥、消啸满南天。摊定稿,幸灯花落,半字僧完。
【注释】
半塘:张炎号。鼎钟肉鄙:鼎钟,即金鼎,为古代铜制烹器。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载:“赵氏之子,秦之邯郸、卓邯郸也。”《汉书·货殖传》:卓氏“家自父兄以上,皆衣绮绣,大治牛马众,市邑之租,百千为率”。版靴尘俗:版是雕刻的意思。版靴,指版画。清气都难:意谓清雅之气难以留存。
能言鹦鹉:能言者,即学舌的鹦鹉。语本《庄子·秋水》:“鲁哀公问于孔子曰:‘何为其录音也?’夫子对曰:‘其音曰:“丘也乐饥。’”
树禁言温室:温室,即温室花房,比喻权贵门第。
塞戈廷杖:塞,通“赐”,赐予之意;戈、廷均为地名,此处指宫廷和地方。
五湖烟水:泛指江湖。
摊定稿:《世说新语·文学》记载:“殷中军(殷浩)道于义熙初建元中书直后。桓大司马病困,使王胡之属先意造疾,请殷六安,欲就和协。殷患愤小不平,乃答云:‘今信至,可便发!’”
灯花落,半字僧完:灯花落指灯芯结尽了,意谓灯花已经燃尽,只剩下一半未燃的灯芯了。半字僧完指灯芯只剩半截,意谓灯芯只剩半边了。
【赏析】
此词是一首吊唁词,吊的是张炎的友人兼词人王行简。作者吊唁王行简时,感慨他怀才不遇,壮志难酬的遭遇,于是以张炎自己的遭遇来作比拟。词中运用了许多典故,但全篇没有一句直接涉及张炎本人,而是通过写王行简来表达作者自己对张炎的怀念和同情。
上片起首四句写张炎对友人怀才不遇的感慨。“料苍天”二句,意为上天把词人的重任托付给了自己,要他在软红世界中寻找词的真谛。“鼎钟肉鄙”、“版靴尘俗”,意谓鼎钟肉虽鄙陋,但版靴却有尘俗之态。“清气都难”三句,意为在软红世界中要想保持清高之气都很难。“唯有”二句,意为只有那些能言善辩的人才能翻澜扬波,写出清平调等佳句,而像自己这样的人却只能空谈而不能付诸实践。“说树禁言温室”,意为树木被禁止在温室中生长,意味着自己也被禁锢在权贵门第中不能自由发展。“又谏”二句,意为他又曾向皇上劝谏过。“算塞”三句,意为想到朝廷会用鞭子抽打他。“荡蠡舟”二句,意为自己就像一只小船一样在大湖中荡漾。“南天”二句,意谓向南飞翔直到天边。“摊定稿”二句,意为看到灯花已落了一半,自己也只有将剩下的半边点燃了。
下片写张炎吊唁朋友时的感受。“说树禁言温室”,意为听到朋友说这些,不禁感到心寒如冰。“又谏”二句,意为听到朋友劝谏的话,不禁感到羞愧难当。“算塞”三句,意为想到朝中的权贵们会用鞭子抽打自己,不禁感到恐惧。“荡蠡舟”二句,意为自己就像一只小船一样在大湖中荡漾,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好,只好任由它飘荡在湖上。“摊定稿”,意为看到灯花已落了一半,只剩下半边的灯芯了。“半字僧完”,意为灯芯还剩半截,意谓灯芯只剩半边了。
这首词通过张炎吊唁王行简的事迹,抒发了他怀才不遇的感慨和对权贵们的不满。同时,也表达了他对自由、独立和正义的追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