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阳已负登高约,园林奈他秋老。丛菊零香,芙蓉剩粉,都入词家画稿。柴门曾到。话酒懒琴疏,俊游偏少。醉墨题襟,如今不似旧时好。
赏音人在何处,天涯羁旅惯,谁语幽抱。汐社书沈,南村梦杳,问我几时归棹。芳尊劝倒。任隔水飘镫,逢花侧帽。一夕论心,鬓丝添黑了。
【注释】
齐天乐:词牌名。
剑丞:即张鎡,字剑丞。
吷园:即稼轩,字幼安。
同诸子赋:同诸子赋诗。
“重阳已负登高约”句:指与友人约定在重阳节登高赏菊,但今年未能如约而行。
丛菊:菊花丛生的样子。
芙蓉:荷花别称。
“柴门曾到”句:曾去过柴门,和诗人一起饮酒作乐。柴门是贫士的住所,这里指稼轩的居处。
“赏音”二句:说知音之人在哪里,天涯漂泊惯了,谁又能理解我的幽怀?汐社书沈,南村梦杳:指书信沉没在江中,南村的梦也飘渺不定。
“芳尊”二句:把酒杯倒满,任凭它飘荡在水面上;逢花侧帽,一夕论心:逢花时侧帽而饮,一宿之间谈论心事。言醉后题襟为诗,今非昔比。
鬓丝:指鬓发。
【赏析】
此词是稼轩在秋日与朋友相聚吷园(今江西南昌)时所作。全词以重阳节为背景,抒发羁旅之愁与知音难求之感,表现了作者对友情的珍视和对人生坎坷的感慨。
上阕开头三句,点明主题,直抒胸臆。起首二句,写重阳节登高赏菊,本是古人常有之事。但今年自己却未能如愿,这自然令人感到遗憾,因而引出下面几句。以下五句,写与友人相聚在一起,共度佳节的愉快情景。最后两句,则由眼前之乐,生出对知音难觅之慨叹。
下阕前六句,写友人相聚的情景。“赏音人”三句,承上启下,表明自己的孤独处境。“汐社”两句,写书信沉入江中,南村的梦也飘渺不定,表达了对知己的思念之情。“芳尊”两句,写自己纵情饮酒、放浪形骸的生活态度。“一夕论心”两句,写与友人畅谈心中所想,一宿之间彼此倾心。“鬓丝”两句,用典抒情。言醉后题襟为诗,今非昔比;鬓丝添白,更显出人生易老的悲凉之感。
这首词以景起兴,借重阳佳节之景,抒羁旅不遇之情;以酒会友,借畅谈之机,道知音难得之痛;以醉题襟,借题发挥,抒世事沧桑、人生易老之感;并以白发自怜,抒发人生无常、岁月蹉跎的悲慨。全词意境苍茫空阔,情感深沉凄婉,是稼轩词中的佳作。